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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铁英见他动情,当然要安慰:“忘记八年抗战我们在重庆说过的话了?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嘛。坐,坐下聊。”
两人在单人沙发上隔着一个茶几坐下了。
“喝茶。”徐铁英推了一下马汉山面前的盖碗茶杯。
竟然连茶也早就给自己沏好了,马汉山端起那杯茶揭开盖子就是一大口。
“烫!”徐铁英打招呼时马汉山已经被烫到了。
“没事。”马汉山放下了茶杯盖好盖子,再不绕弯,“7月5号那场事就是共党的阴谋!开始是一万多东北学生包围了市参议会,接着是北平各大学又来了好几万学生,摆明了就是要造反。后来干脆连参议长的房子都砸了。也就杀了九个人,我们的警察弟兄也死了两个人。抓也只抓了他们几百人,政府已经够忍让了。怎么反倒要成立调查组,查我们民食调配委员会?真让人想不通啊。”
“关键问题不是出在7月5号那天吧?”徐铁英紧望着马汉山,“北平市参议会怎么会拿出那么一个提案,东北十六所大学的学生进北平是通过教育部同意的嘛。民食调配委员会再缺粮也不缺这一万多人的粮,每人每月也就十五斤嘛。你们怎么闹那么大亏空?”
马汉山咽了口唾沫,站起来,想看一看说话安不安全。
徐铁英:“说吧,还没有人敢在这里装窃听。”
马汉山又坐了回去,压低了声音:“对您我什么都说。要是什么都按财政部、民政部、社会部规定的发放粮食物资,我们一个人的粮都不会缺他。可是财政部拨的那点钱,加上美国援助的美元,都指定我们要向那几家公司进粮。缺斤短两我就不说了,钱汇过去,整船的粮干脆运都不运来。向他们查问,说是船被海浪打翻了。徐兄,你说我们找谁说去?”
“是太不像话!”徐铁英铁着脸接了一句。
“他们这么黑,锅炭灰全抹在我们脸上!”马汉山十分激动,那张脸本就黑,说到这里脸上流的汗都是黑的了。
徐铁英望着他那张黑脸忍不住想笑,起身去开台扇:“不要激动,先静下来凉快凉快。”
台扇的风吹来,马汉山安静了不少。
徐铁英又坐了回来:“接着说,慢慢说。”
马汉山又端起茶杯,这回先吹了几口才喝了一口,说道:“现在是他们那几家比党国都要大了。比方进货,我在调拨委员会的会议上也提了好几次,粮食还有布匹能不能从我们中央党部的几家公司也进一点儿,立马就被他们堵回来了。铁英兄,我不是当着你面叫委屈,一个个都是国民党员,怎么一提到为中央党部做点事就好像都与自己无关了?”
徐铁英立刻严肃了:“你们开会都有会议记录吗?”
马汉山:“放心。只要心里有党,这一点我还是知道做的。每次会议我都复制了一份记录。”
徐铁英:“那就好。他们这些人要是连党产都想全变成私产,那就是自绝于党!”
马汉山把身子凑了过去:“这年头也不是说谁都不要养家糊口,但总得有个比例。跟共军打仗是大头,党部的开销是中头,个人得个小头也是人之常情。我在会上就曾经提出过‘六三一’的方案,国产是六,党产是三,私产拿一。他们也不附议,也不反对,可做起来就全乱了。铁英兄,现成的有个数字我今天必须告诉你。因为这个数字就牵涉到北平市警察局。”
徐铁英非常严肃了,定定地望着马汉山。
马汉山:“你知道你的前任在那几家公司拿多少股份吗?”
徐铁英:“多少?”
马汉山伸出了四根手指头:“4%呀!”
徐铁英没有表情,在等他说下去。
马汉山:“临走时他还跟我们打招呼,要把这4%的股份转到上海那边去,被我硬顶住了。铁英兄,你初来乍到,北平警察局这么多弟兄要听你的指挥冲锋陷阵,这4%被他一个人拿走,北平的军警部门还要不要活了?”
徐铁英点了点头,突然话题一转:“问你句话,是弟兄,你就如实告诉我。”
马汉山:“对你老兄我还能说假话吗?”
徐铁英:“所有的账是不是都在中央银行北平分行走的?”
马汉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
徐铁英:“北平分行在里面有截留吗?”
马汉山:“据我所知,方行长还是识大体的,只是为方方面面走账,他们也不想在这里面赚钱。”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