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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比对。当然,他带来的仅仅是一部分资料。当我询问石板经文的来源时,中村说他是在柬埔寨的一次田野考察中,从一个文物走私商那里偶然获得的。”
这回,轮到宋汉城和沙地惊讶不已了。他们所听到的内容,超越了先前预期的程度。在地堡所见的古代佛像以及契石上那句“轮回解脱者惟一之所”的铭文,和博士此时的陈述隐隐存在着某种关联。
“诸位想必知道,佛教自印度本土兴起后,其原始教义历经变化转折,历代注经者都对其进行了新的诠释、扩展和衍化,其中必定掺杂了很多扭曲和篡改之处。众所周知,在佛陀入灭后,五百比丘曾聚集在王舍城举行了僧团会议,当时确定经藏的方式是通过演诵和僧团评定来完成,没有任何文字性的记录,纯粹依靠口耳相传。从中村勘正比对的资料中,我似乎窥见了原初佛教的面貌,即释迦牟尼被神话化以前的教义。看完后,整个人像遭受了一次电击。我多年的专业信念,在中村带来的材料面前彻底崩塌了。但我并没有沮丧,相反,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幸福。”
露台上的三人一时无语。沙地显然深受震动,陷入了沉思。对笃信佛教的沙地来说,他刚才有如坐了次过山车般又惊又惧。
天气难得凉爽,这里的气氛却如此异样。
“可想而知,中村的发现如果公布的话,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为稳妥起见,我希望中村暂时搁置发表所有有关的论文,包括我所看到的佛经勘正的成果。至少需弄清全部的事实,完成所有的基础研究。如果可能,还应与考古学家共同携手进行石板经文的年代鉴定。我建议中村在合适的时机首先在学术圈子里陆续公布。要知道,佛教在东方可是一块重要的基石。在大半个亚洲,它是一个近乎神圣的传统。接受这个横空出世的教义,需要培养出一种宽容的宗教观念。但从学术角度而言,中村的研究成果并非亵渎佛祖之举,只是提出了异于常识定见的一种新的可能性。而每个人都有自我选择和独立判断的权利。
“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中村事件可能并非单纯意外事故的原因,但仅仅是猜测而已,这就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了。抛开这个问题,我担心的是他的发现可能会连同他本人一起湮灭,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就像眼前吹来的风很快会变得无影无形。”
J博士站起身,走到露台边,双手抵住了栏杆。
宋汉城抿着玻璃杯里的冰水,快速过滤着到目前为止已知的所有线索。迷宫已然消失了边界,它开始向任意方向延伸。他们全都掉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时间的迷宫。
还可以做些什么?中村发现石板经文的古代遗址又是在哪里?在柬埔寨丛林中?
他们都在转悠着同样的问题,关心的东西却迥然有别。
“我将坐下午两点的航班回东京。我们刚刚通知中村夫人,遗骸运回日本后还需做DNA测定。如果最后确认是他本人,我想我们可以在中村的葬礼后讨论一下今后的共同行动。在我离开曼谷前,你们还有时间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不管结果如何,找到中村所发现的石板经文,也许能告慰九泉之下的中村吧。我将会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持,如果你们同意接手的话。”
院子里,知了的聒噪几乎掩盖了喷泉的流水声,这些生命短促的昆虫如此不知疲倦地抱怨着不断轮回流转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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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僧 10(1)
地堡会议室里,桌子上堆满了稿纸、书籍、图册,案情分析板上则贴满了这一事件迄今为止牵涉的所有人的照片和背景卡片。宋汉城、沙地和披蓬三个人待在这里已有四五个小时了,这里成了临时的情报分析室。
事情仍然扑朔迷离,找不到焦点。中村留下的手稿,如同一个看得见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入口。
宋汉城盯着贴在墙上的纸条。他开始假想,中村本人若现身这里,会如何解释这让人一头雾水的情形?他将如何解释自己的失踪甚至死亡呢?他是偶然发现石板经文的遗址的,还是另有隐情?
很多事情得从头做起。
“我有个提议。”
“说来听听。”披蓬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因为调查陷入困顿而黯淡下来,听到这话,又提起了精神。
“你在中村手稿里发现非常明显的提示了?”沙地问道。从J博士那里回来后,沙地的内心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焦虑感。他七岁时就被父母送入家乡的寺庙剃度,成年后进入乌汶府的“佛教学习中心”,此后在朱拉隆功大学深造,成了宗教学者。他的生活起居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