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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加起来也没有二十岁,李信又素来不大重规矩,李誉搓搓手背,让那种刺痒的感觉散开:“你刚才跑什么?”
“没事。”
跑了一阵,人累了,心头的郁闷似乎也都发散出去了。李信抬头超上看,天空蔚蓝透澈,云朵像是堆叠的白纱一样,被风吹着,缓缓地移动。视野里面是细高的玉米的茎秆,窄长的叶子和花穗密密的生着,那是一种自由自在地,向上茁挺的姿态。
“怪不得都管这种庄稼地叫青纱帐,果然像帐子一样。”
风吹过来,叶子哗啦啦的声响连成一片。
“他们在外头肯定转着圈儿找咱们呢。”
“找去吧。”
李誉刚才追在他后头,找了半天才找着他,天气炎热,早觉得口渴了。他转过身揪住身后的一棵玉米的秆,用力想折断它,不过他力气还不够,玉米的根扎得又深,折了几下都没成功。身后李信拔出腰间的短匕来,扭住那秆,一下便将它割断了。
李誉朝他一笑,把上头的叶子扯掉,又像是剥甘蔗一样剥掉了外头的一层皮,露出里面嫩嫩的秸心来,先递给李信,自己又剥了一截,大大的咬上一口。
蜀黍还青着,茎秸咬下去有甜甜的汁,带着一股青涩的,说不上来的味道,让人很喜欢。
李信瞧他啃的挺香,看看自己手里的那截,也咬了一口。
“这个不如甘蔗甜,我娘说这个番邦叫玉米,不过和咱们这儿的蜀黍像。”李誉笑着把嚼完的渣呸呸吐到一边,这儿没有人看着,不用讲究什么世子仪态。
“倒是解渴,还甜丝丝的。”李信也大口的啃,响亮的吐渣:“你怎么知道这个能吃?”
“我娘说的,她还让人折了给我尝过,所以我知道。”
“哦。”李信一点不意外。他这个嫂子就是懂得比别人家的女人多得多。
“对了,你的刀给我看看。”
李信把那短匕连鞘解下来递给他。
鞘子是银白的,镶着宝石,头顶阳光照着,熠熠生光。
他把短匕拔出来一些,刀刃上寒光一闪,看得李誉有点心惊,又有点说不出的羡慕。
“真好看。”更重要的是,这是把真家伙,不是他师傅他爹平时只让他用的木刀木剑。
“嗯,那就送你吧。”
“真的?”李誉眼睛一亮,又摇了摇头:“不成……就是给了我,我爹娘也肯定不让我用它,又给我收走了。”
他把短匕还给李信:“对了,看你的样子,是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李信把头低下去。
李誉有点不大明白。他虽然聪明,可是毕竟年纪还小。在他的认知里,皇帝是最大的,谁都要听皇帝叔叔的,连自己的父王也不例外。
可是皇帝却好像总是不大快活。
到行宫来避暑,洗山泉,吃山珍野味,骑马,爬山,李誉可是高兴得很,可是皇帝叔叔却总是……嗯,眉头一直皱着。今天到了这片庄子上栽的玉米地。李信说了不用人管,拔脚就朝里跑。
别人不敢问,也许是没有机会问,李誉可没这么多顾虑。
“没事。”
那表情像没事吗?
李誉一点儿不信。
可是皇帝的烦恼会是什么呢?别人不听话,皇帝尽管可以打他们板子啊。
难道还有皇帝也办不到的事,收拾不了的人?
李信看看他,李誉的小脸儿已经有了李固的清秀轮廓,不过还是有肥嫩的婴儿肥,嘴角还沾着一点秫秸的渣渣。
他心中埋藏最深的秘密,对谁也不能说出来。
哪怕是李誉,这个追着他喊皇帝叔叔的伙伴。
说是叔侄,可是年纪差不几岁,就像个弟弟一样。
他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自己问过兄长,成王李固,问他那时候为什么看起来那样累。
李固说的什么?
他好像说,每个人都是在路上行走的,有的人知道自己的路在哪儿,有人不知道。有人在走路时不停的丢下东西,有人却在不停的捡起东西,捡起太多东西背在身上,太深重,又不知道路在什么地方,却要一天一天不断的向前行走,那怎么会不累呢?
他对这番话印象极深,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他不断背起的是责任。
他不能丢下的是往事。
心里装了那样多的东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