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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阿福和李信和李固三个在屋里,其他人都出去寻找阿喜。在屋里可以听到一片细微均匀的刷刷的扫雪声。
“阿喜……”
“不会有事儿的。”
“真要掉进雪窝,她也会叫吧?可是,什么都没听见……”
话音还未落,就听见朱氏的喊声:“阿喜!阿喜啊!”
阿福一惊,听着朱氏只是惊并不是大放悲声哭天抢地,想来阿喜是没有死。
果然,听着脚步声杂乱接近,一众人又都拥进门来。
小院小小的格局让过去讲究身份地位上下尊卑的人们似乎把那些礼数规矩全抛开了,要放在以前,杨夫人是绝不会允许宫人们这样没分寸规矩又喜怒形于颜色的。可是现在连杨夫人自己的步子也顾不上讲究。朱氏紧紧拉着阿喜的手走了进来,阿喜披头散发,脚上的鞋也掉了一只,却把皮裙撕了一块裹着脚的。她衣裳勾破了数处,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李固刘润他们从城中逃出来的样子。
“阿喜,你刚才去哪儿了。把我们都急坏了。”
阿喜略低了头,嘴边带着一点笑,看起来就像是做了什么好事等着人夸奖的小孩一样,而且这种得意中又带着些腼腆。
“我……我刚才在瀑布底下那里想敲一块冰——”
李馨插了句:“朱姑娘,你拿什么敲的啊?那附近我可看过,没石头的。”
阿喜噎了一下,声音略微小了点,语调也不是搞搞朝上扬起的那样了。
“我用桶……”
用桶砸?她是想破冰,还是想砸桶泄愤啊?
估计这句话在所有人心里都绕了一圈,杨夫人说:“朱姑娘,后来如何了?”
这句话显然让阿喜舒畅了不少,接着说:“结果没砸两下,那一层盖着雪的地方,冰就滑下了一层来,哗啦哗啦的朝下掉,差点砸着我,我躲着冰,不知道怎么着眼前一暗,就钻进身后一个洞里头了。”
刘润补充了一句:“那洞夹在两块石之间,朱姑娘也是误打误撞的一头闯了进去,上头石壁上的冰碴和树上的碎雪跟着滑下来把那洞口又遮住了大半,也没有看到朱姑娘的脚印什么的,所以刚才我们都没找到她。”
阿喜又有些得得意了:“那个洞挺深的,我往里走了一段儿,越走越暗,看不见光。我也不知道那洞通往哪里,路又难走——我的鞋就让石尖给刮了去,漏进地缝里够不着了。我只好撕了块裙子包着脚,朝回走。”
原来不是他们找着了阿喜,而是阿喜自己出来的啊。
李馨说:“那石洞我看了几眼,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极有可能是山庄主人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只是时日久了,后人都不知道,咱们就更不清楚了。”
突然发现这一条后路,怪不得所有人脸上都有一种洋洋的喜气。蛮子守着前山,京城附近这样乱,这个小院好像就是挂在狼嘴边的肉,颤巍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蛮人发现——虽然这条路不知道通向哪里,可是终究是一条生路。
就好像阿福前世看的电影电视里,一群人被困孤岛,突然飘来一条船,或是扎成了一只木筏——牢靠不牢靠是一方面,关键是,这是一个希望。
高英杰说:“等回来预备预备,我和刘润先去探上一探,果然常言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
阿福也跟着高兴了一会儿,摸着肚子:“大家这会儿在瓦面都冻的不轻,煮些姜汤,一人喝个一碗祛祛寒。”
李馨有些疑惑:“咦,我怎么这一点儿也没觉得冷呢?”
高兴的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里乐呵呵的,身上也暖和和的,自然不觉得寒冻之苦了。
一群人又散开各干各的,有去烧水的有去烧汤的有去准备东西的——既然要去探地洞,自然绳子火把还有些必须的东西得准备齐全。唯有朱氏还紧紧拉着阿喜的手,脸上的神情既是欣慰又是悲苦,嘴里轻声念叨。阿喜这会儿心情极好,也没像平时一样嫌朱氏絮烦,任朱氏拉着手也没有想挣开。
阿福看着,没来由的觉得一点失落。
阿喜没事,她当然也松一口气。可是……朱氏对阿喜这种形于外的关切,阿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正文 六十 过年 一
“你不要放在心上。”
“唔?”
“嗯,朱夫人……还有阿喜姑娘……”
阿福笑笑:“我早就习惯了,娘对我也不是不关心,就是不如对阿喜那么关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