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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放弃,城中官兵就会被活活饿死,若是急攻,秀吉未必会应战。毛利氏就会显得无情无义,全军士气低落,不久,将面临土崩瓦解。对,我该以诚相待……
惠琼终于下了决心,对家政道:“那么,现在就动身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在想,定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他也在计算这次交涉成功的把握。
在家政的带领下,二人来到平时秘密见面的场所——石井山腰的蛙鼻小屋,已是深夜丑时四刻了。这间小屋原本是这一带的樵夫所住,改建成了军营周围的歇息处所,二人摸到那里时,此处一个人影也没有。
安国寺惠琼在家政的引领下进了这间小屋,随从忙着点灯,惠琼悄悄地站在门口,遥望着浮在水面上的高松城。城里漆黑一片,死气沉沉的静寂中,只有那已有千万年的星星浮在水面上。此时,惠琼心情沉重。在这静寂之中,狡猾的人们尔虞我诈、互相残杀,这究竟是为什么?
惠琼以前非常蔑视一句话:“为了活着……”人如果是为了活着而存在,所有的事情都会成为争斗的根源。生存的贪婪本性使无休无止的不安不断地扩大。但如果换成“为了让人活着”,虽然从字面上看,差别不大,内容却有天壤之别。
“地狱和极乐只一纸之隔。人究竟是为了自己生存而存在,还是为了让他人生存而存在?如果一味追求前者,就会陷入无间地狱,若是追求后者,则必升人极乐天堂。”这是毛利元就向惠琼询问佛法的时候,惠琼经常回答的一句话。可是,即使念念不忘地想救人,也绝不会没有互相残杀。现在,漂浮在水中的高松城就是这样的命运。
秀吉也不是想把五千城兵全部杀光,而毛利一方也在为营救城兵而倾尽全力,可是,双方的一点点执着却使得谈判陷入了僵局。这时候,身后传来了说话声,是蜂须贺彦右卫门从大营向他走来。
“所有人都退下。”说着,彦右卫门走进小屋,“到底是午夜,真静啊!啊呀,您这么痛快就来了,打扰了。”彦右卫门隔着一杆烛台,殷勤地和惠琼打招呼:“我还以为最早也得明天早晨,便迷迷糊糊地往这边走……”
惠琼早就料到化会说出这样的话。“您的书信上说,传错了羽柴大人的意思,所以,我就先问您……”
“这……”彦右卫门故意慢吞吞的,“我把自己严厉拒绝之意和秀吉大人一说,谁知秀吉大人竟然面带不悦。”
“哦……”
“我站起来就要走……大人又……”
“又说了些什么?”
“‘我并未说毛利方提出的条件并无丝毫考虑的余地。如果让城将清水宗治切腹,我在右府面前的脸面也就……’大人就这样自言自语,但没有叫住我,我就退了出来……可是,当我就寝之后,突然发现,这不是重大失策吗?”
“那倒也是。”惠琼慢悠悠地点点头,“于是,您就读出了大人的心思,要我们先斩了城主宗治,再答应我们的条件。”
“对。这果真是我们大人的心意的话,能不能请您再劝说一下毛利方面……为了办好这件事,才深更半夜把您请来……”
彦有卫门刚说到这里,就被惠琼抬起手来打断了。“如是这样,没有希望。”
惠琼拒绝得太干脆了。彦右卫门不禁腾起一股怒火。“这么说,为了一名守将的性命,就要让五千城兵活活饿死……这就是毛利氏的士道?”
“不不。”惠琼笑了,“此事我已和贵方说过好多次了。这就是羽柴大人和毛利考虑方式的不同之处。毛利方面不像羽柴大人那样,他们不是把一个个的人凑成一体来看。五千人永远是一体,不仅是五千,三万援军将士也永远是一体。失去了将,士不能立;失去了士,将不能存。斩杀忠良清水宗治云云,跟要毛利一方放弃所有引以为豪的信条投降毫无二致……我刚才的意思是,安国寺对此无能为力。”
彦右卫门不禁暗暗叫苦。从一开始,他就料到此次谈判,自己是不可能赢的,然后黑田会来谈,之后秀吉亲自来谈。他是被告知了三个阶段的构想才来的,但这样被拒绝,实在太无颜面。彦右卫门紧锁眉头。“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么说,这已经是毛利方的最大让步了,如我们拒绝,毛利是不是就要上下一心,和我们决一死战?”
“对,我也一直想告诉大人此事。”
“让五千城兵在水中孤城挨饿,实是下策中的下策。”
“蜂须贺大人。”
“还有何事?”
“您现在说到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