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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从外面进来已看见殿外跪满了御医,想是因为他来的缘故,俱都回避了。回想众人脸上的神色,心里一沉,仍是温言道:“皇后不必着急,裴青懂些岐黄之术,待裴青为皇上诊治一番。”便向逝川使眼色。
逝川乖觉,连忙上前将裴煦的胳膊从被褥里取出,又掀开被子露出裴煦的伤口,却是伤在背上。裴青看过裴煦伤口,又细细诊脉,知道是奇毒未清,重伤在身,血气大失,所以才昏迷不醒,看似凶险却没有性命之虞,便松了口气,回头对曲皇后说:“皇后莫要担心,这毒虽然诡异,却不是不可解。裴青有办法解毒,只是要日夜守在这里,不知方便不方便?”
曲皇后连连点头,忙唤宫人去整理偏殿。
裴青见近前无人,便低声说:“皇后娘娘也去休息吧,纵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龙种多想想。”
曲皇后面白如纸。她已怀孕三个多月,除了贴身侍婢,并无第三个人知道。非常时期,她为腹中胎儿的安全着想,一直瞒着周围的人。只是数月操劳,近日已有小产的迹象,正暗暗为此心急,却不想只一面就被裴青窥破。
“皇后如若放心,还请让裴青诊脉。”
曲皇后眼中泪水滚滚而下,伸出皓腕,道:“阿柳,我最放心的就是你……外面那些人如狼似虎,你可要千万帮衬皇上和我们娘三……”
裴青斜坐在嵌瓷靠背椅上,手指在紫檀书桌上轻叩。曲皇后的药方已经配好,裴煦的方子中却是少了两味重要的药引。皇后让人寻遍太医院也找不到这救命的东西,虽然已派人出宫去采买,只是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淦京市面上这两味药材只怕早就被人席卷一空了。若是快马到外地采买,一来一回,又要耽误多少时间,对裴煦解毒自是大大不妙。
有一个地方或许有这救命的药引。
只是承情太多,牵扯太多,于他却不是好事。
裴青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个尚留在蜀地的人。如果是他又会如何选择?
恍惚间身边的景物就从空旷寂凉的皇宫回到了花木扶疏的山□上,二人携手,漫步林间,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公子。”
裴青抬头,却是逝川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道:“清商馆韩馆主命人送锦盒到府上,说是公子等着急用的。”
裴青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果是那两味药引,不由暗叹韩清商真是商人本质,做什么都是两手准备,绝不亏本。
命人拿去煎了汤药喂裴煦喝下,当夜就吐了几大口黑血,折腾了一晚,到了早间脉象已经平缓。
裴青坐在床边,闻听裴煦渐缓的呼吸声,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见他面色仍然苍白,眉毛却浓黑有扬,额头丰润而宽广,天中、天庭无暇,日月角突起。便轻声笑道:“哥哥,好一副大富大贵的面相啊。”
最有福的就是娶了一位好妻子,生了一个好儿子。
曲皇后不愧一代奇女子。她生父原是烈帝朝的太傅,嫁于裴煦却是为了牵制和监视之意。曲皇后慧眼识的真英雄,在数次政治斗争中都坚定地站在丈夫这边,甚至在淦京之乱中大义灭亲,曲氏一门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她却赢的了新帝的信任,这个皇后的位置也是越坐越稳。帝后恩爱情深,太子年纪虽小,早慧之名天下皆闻,形势可谓大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也许就是无外戚依傍,有势单力薄之感。
曲皇后深知这一点,昭仁帝在,她和儿子就是皇后和太子,昭仁帝不在,她和儿子就什么也不是。所以才会派人万里奔波,搜遍巴蜀,千方百计地寻回他吧。
只是她怎么知道要向裴青求救?又怎么知道裴青就一定会回来救人?这其中的内情她又知道多少?
裴青想了想只觉得头绪纷杂,疲倦无比,慢慢伏倒在裴煦身边。
曲皇后前脚本已踏进来了,忽然就停住了,挥手将帷幕拂下,转身对身后的宫婢说:“皇上还未醒转,我们等一会再来。”
如此四五日过去了,裴青日夜都陪在裴煦身侧,不眠不休,累了就在偏殿小憩一会。这日裴青因去太医院查看裴煦旧日的病历,离开了半日,回来的时候见披香殿里宫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众人脸上都是一派喜气,走到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曲皇后沙哑的声音:“皇上,皇上,你终于醒了……”
裴青足下一顿,停了半响,见逝川急匆匆地出来,看见了他大喜道:“公子,皇上方才醒了,您快进来看看吧。”
裴青不答反问:“太医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