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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络秀说一定要见一见你。”王敬之叹了口气,靠在车上看着她,忽而露出一抹苦笑:“其实我知道络秀对丞相的心意,但我没想到她会这般执着,危急时候还想着要见你一面。”谢殊抿住唇,一路无言。王络秀做事向来有分寸,此次却公然要求见她,若是被太子猜疑就不好了。好在实际情形不坏,二人到达东宫没多久,王络秀就生下了个女儿。孩子没什么事,她自己却遭了很大罪。御医拉着太子说了半天的悄悄话,连王敬之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太子遣退御医后就匆匆进去陪王络秀了,许久后才出来,主动请谢殊进去与王络秀相见。也不知王络秀是如何对他说的,他显然并没有多想。谢殊走进去,隔着一道屏风站定。王络秀摒退左右,虚弱地说了句:“其实本宫想见丞相是怀着私心的,只是如今生的是个女儿,有些话也就无所谓说不说了。”谢殊顿时就明白了。王络秀到底是在深宫里磨练过的人。她知道谢殊一直对自己有愧,这次难产有危险,若最后熬不下去,命悬一线之际苦求谢殊,一定能博得她对自己孩子将来地位的保障。但她没能生下儿子,一切也就不用多言了。“太子妃好好保重身体,其他的事不要太担心了。”谢殊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告辞退了出去。回到相府时天已经黑了,谢殊走入书房,案头已经摆好汤药,沐白却不在。她坐了一会儿,思绪纷杂,一会儿想起王络秀那无奈的语气,一会儿又飘到了前线战事上去,后来感到疲惫才端起药碗。光福想要请谢冉用晚饭,走入房中却发现一室黑暗,还以为他不在屋里,点亮烛火却见他就坐在案后,吓了一跳,而待看清眼前情形,更是吃惊万分。谢冉怔怔地坐着,眼眶通红,眼中水光盈盈。“公子,您怎么了?”谢冉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丞相回来没有?”“回来有一会儿了。”谢冉搁在案上的手指忽然紧紧撰起:“出去吧,记得把门锁好。”“啊?公子为何要属下锁门啊?”他沉默了许久:“我怕我会忍不住中途去阻止。”汤药还是热的,但谢殊喝了两口就放了下来,刚好沐白进来,她问道:“今日的药怎么味道不对?”“公子有所不知,冉公子替您寻了补身方子,钟大夫看过后觉得有效,今日便换了药。”“谢冉?”谢殊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却也没再继续喝药。江上战事还在继续。大火连烧两日,前线首战告捷,战报送到建康,举朝振奋。偏偏这时候朝堂上出了桩稀罕事儿——司马霖忽然上疏皇帝,请求将太子之位让给九皇子司马霆。谢殊收到消息时正在花园凉亭里与谢瑄对弈,旁边楚连还在击筑,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沐白快步走到她身边低语了几句,她立即就推开棋盘离开了。“宫中眼线查到太子这么做的缘由没有?”谢殊一边朝书房走一边问。“没有,东宫里防范很严。”谢殊想了想:“你去将桓廷叫来。”之前她革除了谢冉的太子舍人一职后,将这职位交给了桓家人,桓家肯定知道原因。不用她去请,桓廷自己就来了。他进了书房先把门关好,坐到谢殊对面,一脸神秘地道:“表哥一定知道东宫的事了吧?”谢殊亲手给他倒了盏茶,推到他面前:“别卖关子,有话直说。”桓廷干咳两声:“表哥有所不知,其实太子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妃啊。”“什么?”“听闻太子妃此次难产是被人所害,险些送命。太子没找出凶手,担心太子妃安危,打算退出宫廷,去宫外居住,连太子之位也不想要了。”作为女子,谢殊很佩服也很感动,作为丞相,她很无奈。“太子妃自己应该也会劝太子吧?”“劝了啊,”桓廷感叹:“太子是个痴情种,非要这么做嘛。”谢殊按按眉心:“那九殿下如何说?”“这我就不知道了。”谢殊思索着,还是得找个机会去探探司马霆的口风才行。出乎意料,桓廷前脚刚走,司马霆居然本人就到了相府。谢殊被惊到了,记忆里这还是他头一回登门。司马霆一身黛色袍子,金冠束发,眉目已经长开,声音也低沉浑厚了许多,整个人看着都英武了不少,只有神情倨傲一如往常。“殿下光临寒舍,微臣真是受宠若惊啊。”谢殊抚了抚衣摆,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