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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静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大叫了一声:“May gad!黛西?黛西!是你呀!”
一阵激动之后,在张连昆的安排下,她俩去了云静的新家。
一进家门,云静就扔掉皮包,站在客厅中央,深情而夸张地拉住黛西,说了一句《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台词:“如果你被我的家人看到,他们会杀了你!”
“只要你爱我,让他们在这儿看到我也无妨。在他们的仇恨中结束我的生命,要比得不到你的爱而苟延残喘的好。”黛西非常配合。
“你爱我吗?我知道你会说是,我相信你的话。可你要发誓,你的心不会像天气一样善变!”
“小姐!请让我对树上银色、圣洁的月光发誓。我的心像磐石一样坚定。”
四目相对,云静和黛西哈哈大笑。学生时代单纯而快乐的时光,让她们的心在分别多年之后,依然甜蜜而亲切。
“黛西,你这几年去了哪里?一点儿音讯都没有。”怀旧之后,话题终于回到现实。
“我先去了香港,继承了姑妈一大笔遗产,然后去了美国、日本。”黛西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旋即推心置腹地说,“朱丽丹,这几年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我走的时候太突然,扔下你也是迫不得已的。”
这样的事情上海每天都在发生,云静丝毫不怀疑黛西的话,早已忘记郦照存和她说过,黛西一家跟日本人有关系,更没有深思,黛西突然来看望她,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不过,同样和抗日有关,她这边的阴谋才刚刚开始,瑞喜那边却已经是刀光血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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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报看报!电影明星朱丽丹退出升腾,改签美华影业,成为美华当家花旦!升腾人才凋零,丹露无力独挑大梁,新戏进展缓慢!看报看报!”
在去看黄山的路上,瑞喜坐在黄包车上看当天的报纸。黄包车夫听到报童的吆喝,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两眼。瑞喜心情不好,任他看,也不吭声。到了黄家,瑞喜敲开门,意外地发现黄山有客人。见她有些拘谨,黄山连忙解释,那位姓田的朋友临时找他有点儿事情,正要走呢,说着就安排瑞喜先坐,他去送田先生。
“老田,你要当心啊,目前情况相当复杂。”
“是啊,你也要收敛一下锋芒,当心调查局。《进步报》的稿子就是用笔名也暂时不要再写了。”
“你放心走吧,我一介书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们走出大门,瑞喜回头看着黄山满屋子的书,心里很是隐隐不安。黄山送田先生回来,并没有谈起他们刚才的话题,只是和瑞喜说片场的事情,他知道瑞喜因为哪些原因来找他——面对那么多人发表激烈讲演的场景,瑞喜始终找不到感觉。
“一个爱国者未必非要慷慨激昂地号召群众奋起抗争,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在拍电影,看电影的观众良莠不齐,文化程度有高有低,所以,我们的表演风格一般都是夸张、煽动性强的,让观众首先受到强烈的刺激,而后才能引起他们的思索,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瑞喜,从表演技巧方面,你现在欠缺很多。以前,你以自己的自然表演吸引观众,那其实只是本色出演,并非演技使然,所以,你想要真正学会把握角色,就得和角色找到共通点,这样才能感同身受。”
瑞喜听着黄山的话,恍惚间,仿佛回到当年和吴烈在一起的日子。特别是当黄山给她推荐一些“国内很多爱国青年特别推崇的”书时,她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一壶茶喝淡了,又续上一壶,黄山的话,让瑞喜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渐渐沸腾。
就在他们忘情地谈论个人与国家、国事与电影的时候,还有两个人也在关心着他们。冷志成关心的是瑞喜,虽然孙导演一再给他分析瑞喜的潜质,冷志成对瑞喜还是不放心,不过一听手下说瑞喜去了黄家,知道她是主动去找黄山求教,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
郦照存关心的是黄山。此刻,郦照存还待在他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一份名单:作家老石,出版过两本赤色书籍,无数次在报纸上发表反动言论;作曲家、编剧黄山,是升腾影业公司的编剧,多次用化名在反动报纸《进步报》上攻击政府、煽动群众;艺术家陆威、《申报》记者徐斌、出版商蔡陈杰都在名单上。
这几个人在社会上都算是名流,上级让他们便宜行事。“处理得当,功劳是上级的,万一捅出娄子,会说我们没有体会上意私自行动,后果自负。”刚才开会时,下属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响着。郦照存已经犹豫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