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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对了。巡抚虽大,不过是个地方二品外臣,王妃却是比造贵妃的超品。
跪倒是可以,只怕叫他天打五雷轰,折了他寿!
云菀沁双眸凝注,唇角却一翘,隐隐露出三分痞气,与寡淡粗鄙的五官却是天衣无缝的和谐,鸟儿似的脑瓜子约略一斜,一字一句:“若巡抚大人担得起后果,奴婢就给您施大礼。”
这是恐吓么?
梁巡抚心头一震,再癫狂的犯人都见过,却没见过能放出这种话的,骤时一愣,会不过神。
什么后果?!
民拜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往日在晏阳城里,他与那徐天奎就是土皇帝!别说拜了,卸了看不顺眼的人的脑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这丫头,让梁巡抚有些迷惑了,若不是知道她只是个乡里乡气的野猴子,还当她是哪个公侯皇亲家里出来的夫人呢!
短短一句威胁,竟还真叫梁巡抚吃不准了。
好半天,才听座下有行刑士兵打破僵持,试探问道:“……大人,还要拶指吗……”
梁巡抚拉回恍惚,腮帮子一咬:“拶!”
行刑士兵对看一眼,将云菀沁肩头一摁,压了下去,又站到左右,手中绳索一提,正要反方向横向一拉,大堂外传来急遽脚步声,哗啦啦铿锵如激流水浪涌进来。
“梁大人!”
是施遥安的声音。
梁巡抚忙从桌案后的官帽椅内站起来,下阶去迎。
两个施刑的士兵见状,一松手,刚扯紧的夹棍哐啷摔在地上。
云菀沁听到施遥安的声音,心中大大舒了一口气,可手指一紧一松,仍是吃了一刑,虽然半途松了,不算太重,仍是一记钻心疼痛从指尖窜到心肺,冷汗都冒了出来,整个人险些滑了下去,难怪说是十指连心,赶紧撑起身子,好歹手指没怎样,就是指腹红肿了点儿。
施遥安见庆儿脚下是拶刑工具,脸一黑:“一回来就说出了事儿,还得要王爷过来作证!到底怎么回事?”
梁巡抚目光一滑,越过施遥安,看到了身后刚巡城回来的男子,军服未脱,被几名侍卫簇拥着,岿然玉立而站,脸色虽谈不上不快,却也不是很好看,忙将吕七儿举报庆儿姑娘打着王爷的名义,将外人拉到行辕一角私下说话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完了,梁巡抚瞥了一眼云菀沁,面朝秦王:“那丫头非犟嘴说是王爷交给她的任务,王爷既然已经回来了,可以叫她死得明白了!若王爷并没交过这任务,就说明这丫头真的是有鬼,——不用说,肯定是黄巾党的奸细!”
施遥安知道三爷并没派过验菜的事儿给她,一惊,回头看一眼三爷。
他浓眉蹙起,一双乌瞳瞥向大堂内轻揉着肿手的女孩,并没说话。
云菀沁抱着仍有些隐隐作疼的手,凝视着面前的男子,自己的小命,此刻攥在他手板心儿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自己,可自己眼下这个身份,又怎能奢望他为自己说话?万一不行,难道真的要当众说出自己的身份?
不行……这个时候,大庭广众地自揭身份,秦王妃私自出京的事儿就会公之于众,自己受罚不要紧,还会连累沈肇。
更重要的是,引出山鹰的计划就泡汤了。
一路风霜雨露,都熬到这个份儿上,难道就这么竹篮打水?
不服气啊!
云菀沁轻蹙秀眉,不过就是受刑,罢了,不然,就顶下这一回,受了吧——
不过,还真是疼啊!刚被拶疼了的指尖处仍有酸痛残留,她呲呲牙,唇儿一启,仍是忍不住呼了口冷气。
施遥安贴近主子,低声道:“三爷,指不定还真是看走了眼儿……这丫头,只怕靠不住啊。”
夏侯世廷注视着几步之遥的少女,眉头时松时紧,乏善可陈的蜡黄枯瘦脸上,唯一堪称得上是优点的两排浓密睫毛一扑,垂了下来,挡住暗藏心绪的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是手上刚用了刑,有些痛,螓首渗出晶莹汗珠子……
难道她真的是奸细?
男子眉宇微紧。
若是奸细,为何又会顺着自己的心意,阻挠沈家军进城?单纯只是为了得到自己的信任么?
还有昨晚上进屋端水时的几句话,更像极懂自己心意似的,临走一刹,还让他失了些心神。
失神?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除了对着京中那人儿。
这丫头,让他平稳的心情有些茫惑了。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