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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倒不在意,回味着陈妈妈刚说的消息,笑道:“妈妈你也说二叔都落榜两次了,事不过三。老爷对二叔又是那般看重,可不得万事紧着他先来?我读书都多久了?早习惯两府里来回,哪用得找老爷太太再时时刻刻看着。”
这话陈妈妈可不赞同:“怎么就不用了。哥儿才多大呢,便是怎么紧张看重那也是该的。咱们大爷大奶奶,可不就是日日关心?”很有些着急贾瑚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哥儿就是太过大度了,万般事都不往心里去,这怎么行。那老爷太太对哥儿跟对珠哥儿,差了多少?哥儿好歹心里也有个数。”一副生怕贾瑚被贾代善贾母骗了的模样。
贾瑚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也不反驳她,只笑道:“妈妈看我可是个傻的?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
陈妈妈细一想,可不是,她家瑚哥儿是什么人,小小年纪人人称赞的早慧,她都知道的事,哥儿哪有不知道的。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几句:“做人大度是好事,可太过大度,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是好欺负,步步紧逼,欺负到头上来,那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贾瑚听着很有道理,看陈妈妈巴巴的担心他的模样,就坐直了身子,很正经虚心的接受了,表示一定记住她的话。
陈妈妈这才满足了,转头笑着又说起贾政,声音里都带着丝不屑——长房尤其是张氏的人,对二房都没什么好观感:“要我说啊,老爷太太很不必这样,回头要是二爷再……嘿嘿,那还不知道怎么个结局呢。”看贾瑚一脸迷茫,嗤笑道,“哥儿年纪小不知道,上次二爷参加科举时也是这般模样,后来二爷落地给老爷请罪时就说,先头对科举心里在意得过了,考试时反倒记不起来了,在考场里整个人都跟脱力了一般。二爷从贡院出来时脸色也是着实不好,老爷当即就信了,还自责是自己的过错。”撇撇嘴,“二爷又不是头一次进考场了,当年都没紧张,第二次了倒紧张起来了。”
蕙芝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闻言嬉笑道:“那要二爷这次再不中,不是又是老爷太太的过错?!”
陈妈妈横眼她:“怎么说话的你,二爷怎么就不中了?这种话你也敢乱说,叫人听了去可怎么好?没得还带累哥儿”
蕙芝赶紧打了一下嘴巴:“是是是,是我说错,二爷必是中的,必中的!”和陈妈妈对视了一眼,俱都笑了起来。
两人眼神交流一下,陈妈妈轻笑道:“到时候怎么样谁都说不准,不过如今珠哥儿都记事读书了,瑚哥儿都拜了名师,眼瞧着府里的哥儿一辈越发长大,二爷再不得个好差事,说出去可就不好听了!”嘴里说着可惜,脸上的表情却是欢快得很。
蕙芝和青儿小满等人相互交换个神色,心照不宣地低笑起来。
贾瑚摇摇头,由着她们说笑,派人给张氏说一声,领着小厮书童就往徐府里去。
曾飒今年也是要参加春闱的,不同贾政受荣国府荫蔽可以直接参加春闱,他是正经过了乡试考中举人,自己博得的春闱资格。此刻春闱临近,徐渭就取消了贾瑚的功课,每日里专心提点曾飒——当然,贾瑚每日的功课还是不能少的。
这么许久一起读书相处,贾瑚对曾飒大致也有了个了解。
曾家祖籍绍兴,官宦人家,祖上几代为官,家境殷实,他父亲与徐渭乃是同年,交情也好。曾飒本是嫡三子,可他幼时看,前头两个同胞哥哥却没了,同时没得还有他府里的几个庶出兄弟,这一来,曾家的人丁就有点薄了,他娘更是把他看得跟心尖子似的,半点委屈都不敢让他受。曾飒小时有哥哥在前面顶着,过得端的是无忧无虑没有压力,养成了个悠闲好玩的性子,后面身上担子一重,立刻就顶不住了。曾老爷有心好好□他,却顶不住他身子一日比一日弱,夫人天天在耳边哭诉,没奈何,想起了徐渭这个好友,腼着脸就把人给送过来了。
徐渭八股文章顶好,书法诗画亦是精通,收下曾飒后,悉心教导,还真就让曾飒学了一些东西,六艺皆通,一身气度,翩翩少年郎,走出去,没谁不喜欢的。这些日子徐渭给他补课,想来三甲不可能,中个进士应当没有问题。
贾瑚到时,徐渭正给曾飒讲评文章。看到他,不过点头示意一下。贾瑚轻手轻脚地把今天完成的大字放到书桌上,悄声走近边上,听两人讲解——这行为他已经做了很多次。开始徐渭等人还说他听不懂让他去看书,后面贾瑚坚持要听,久了,他们也就习惯了不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