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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后半句话还含在嘴中,这时我们的马车猛烈地倾斜,那盏悬在车顶的琉璃灯忽地磕碎在一边坚硬的车壁上,稀里哗啦的响声后,琉璃碎片伴随着几簇燃烧的火焰坠落在车底面上,整个马车中骤然暗了下来。
“小姐,小心!”玉笙惊叫一声,用力将我拉到一侧,避开了差点就要落在裙裾上的火星。
“保护夫人!”护送的侍卫头领高声喊道,“霍霍”声中剑已出鞘。
沉寂如浓墨的夜中,几乎是一瞬间,从天而降无数清亮锋利的箭矢,带起数道寒风,快如游龙,惊如闪电,射向我所在的马车,万箭齐发之势下,华丽的车盖上顿时钉满了箭头,有几支劲头迅猛的竟然打穿坚硬的椴木车壁,玉笙用身体将我严严实实地盖住,被她扑到在车底上时,我感觉到一支箭呼啸着与我们擦身而过。绿萝姑姑避闪不及,被流矢射中了肩胛骨,我听得她痛苦地**一声,之后就没了声响,但我可以觉察到鲜血从伤口汨汨地流了出来。
万发箭阵过后,从暝色中窜出无数持剑的黑衣人。刀剑激烈相斫,迸发“铮铮”的脆响,剑气冷冽地扫过在风中微颤的林梢,森然的杀意从四面八方逼近。
“宜睦公主,杀!”有个暴虐的声音叱咤道。
我心中暗惊,与高奕析单枪匹马地拦我的车不同,这次是截杀,而且是蓄意的截杀。
“公主。”绿萝微弱地叫到,她似乎熬不住肩上的痛苦,马车狭隘的空间中,有极烫的液体在滚滚落地,我不知道那是她的血,还是她额头沁出的汗珠,但是,我的背脊已经是黏湿了。
“阿奴!”玉笙几乎是撞开车窗,朝着车外叫道,“去去,快去追韶王,告诉他小姐有难!”
在狙击我们的杀手未成包围之势,阿奴接令后脚底踩风地跑了出去。
“玉笙,别……”被她用身体保护着我,想要阻止却已是晚了。
霎时,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刀剑砍入绵软**的钝响,原本清新的夜中被蒙染了一层怖人的血腥,我看到马车前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可是无数黑衣人踏着簌簌作响的草叶,还在疾速地向马车靠近,护送我的侍卫都是武艺高超之人,但也是敌不住一拨又一拨经过严密培训的杀手攻击。
“碰”,突然间有个身体趑趄地跌撞在车门上,锦缎装饰的车门立即被染出一大片暗红的痕迹,那人看来已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夫人,恕属下保护不力。”短短几个字像是耗尽了他最后的精力,我此时心中惊骇不已,在那个暗红色的影子贴着车门徐徐滑落时,“嗖”地一柄剑刺向了拴在车上的马的**,马在剧痛之下,野性狂发,一声长嘶后发狂地拉着车向前跑去,截杀我的人一时错愕不及,让马车趁此机会突围出去。
那马不住地悲声嘶鸣,将车一路上磕碰得东倒西歪,追杀我的黑衣人紧紧尾随。我躺在车底的板上,感觉整个身躯都随着马车的颠簸而猛烈震颤。
猝不及防地,像是栓马的横木被生生勒断了,马挣脱束缚而逃,马车则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甩了出去,一阵闷声,车侧翻在地上,翻到时的冲劲刨起了地上无数土灰飞扬。
整个车已经撞击得变形了,半扇车门刺拉一声落了下来,马车侧翻而倒时,我的身体猛地滑了出去,隆起的小腹撞在车内一处突出的地方。
“啊!”我用力地揪紧覆在肚子上的衣料,难以言喻的痛楚清晰地从小腹传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玉笙焦虑将我扶起来,急问道,“是不是撞到肚子了?”
从撞扁而变形的车窗缝隙看去,外面是一片粼粼波光的水面,浮动着幽冷的清光,那马受惊之下往回狂奔,现在我们应该在云坪山繁逝附近。
“玉笙……”黑暗中,我虽然看不见,但根据声音判断,绿萝姑姑肩上的伤势已经十分严重,若不立即止血,恐有性命之虞,我做梦都想不到她会说出下面的话,“你快……快把我推进水里!”
玉笙惊声道:“姑姑,你这是在说什么?”
绿萝的用意,我却是立即明白了,不禁珠泪双行,双手摸索着拉住她的衣角,低声说道:“姑姑,不要为我当替死鬼。”
“公主,老奴活到这年纪了,什么都无所谓。”绿萝狠狠心将衣角从我手心抽出,老泪纵横道,“只愿公主今日能安然度过此劫。”
“玉笙姑娘,照顾好公主。”她说完就支撑着身体爬了出去。
“不要,姑姑,不要……”我此时虽是竭尽全力,声音却是极其微弱。玉笙紧抿双唇,用劲全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