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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崴了脚,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扶住。
“你若是真的气我,便不该拿你自己置气。有什么抱怨说给我听便是了。”无奈的语气,满是迁就,却让玉楼清根本高兴不起来。
站稳后甩开对方的手,深深喘了几口气。不知是为了缓缓刚才疾走的那段山路,还是为了平息内心的怒火。
可是开口的却是叫人不解的哀求:“封晓,你不欠我什么,这么跟着我算是什么?”眼看着对方有些沧桑的脸上露出的沉痛,玉楼清还是决定说出来:“你若是还有一点点的悲悯之心,就应该回到杰英庄,好好告诉你的孩子,你还活着!你难道没有看见那孩子……”
体会过至亲离世的痛苦,回想起若逸在灵堂前悲伤痴痴的模样,玉楼清已经不忍再说。
“我若是走出来,告诉他我还活着,他自然会高兴,但是他从此却再也不会感到快乐。”
封晓回忆起那个与他并不亲厚的孩子,脸上露出欣慰的模样,并不似玉楼清想象的那般无情。
“什么意思?”
“他是个过于认真的孩子,当年羽瑶重病,山庄遭劫,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有守好自己的娘亲才让羽瑶突然过世,之后几年几乎日日自责。”
提起这段往事,玉楼清知道当初流风谷奇袭杰英庄,虽不是自己的命令,但是却不能说与自己无关,脸上的神情也沉痛起来。
封晓见他又开始钻牛角尖,便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只是自重逢来,每每触手都是这样冷,一点生气也没有。
“之后他决定离开山庄,我觉得是极好的选择,这是我和羽瑶当初都希望的事,他若是能脱离这些纷争和利益的纠葛也许能更自由些。”
那是他们当年行走江湖时以为的愿望,只是终究在那些利益的纠缠下,被束缚了整整二十年。
“你只是为了能摆脱你作为庄主的责任不是么?”
玉楼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说,但是盘踞在心口的疑问让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封晓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一片释然。
“你若是这样认为也无妨。”
“我……”想反驳,却终究来不及。
“此外,若是我告诉他山庄中的事,他必然会选择留下来,而东林自然也会把他作为给予杰英庄支持的砝码。”
“山庄中的人大多也抱着这般心思,他在此种情态下离开,怕是也不愿再回来,自然也不用知道这些。”
再望向玉楼清,对方却依旧神色沉沉。
“我知道你大约是担心那孩子又重蹈当年覆辙,太过自责,你别担心。总有真相大白一日。”
玉楼清任封晓在前面带着路。
此刻虽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越能想象出他脸上的模样。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望着他的背影,一直追着他、想要与他比肩而行,但最终只是望着那人离他越来越远。
然后他也停下了脚步,不再愿意追逐这些虚空妄想。
如今,那人回过头,这样牵着自己。
却已不知是欢喜、还是遗憾。
那二十年的空梦根本无法就此填满,但是若是问他还想要些什么,却是再没有了。
他突然想起有个人曾今对他说过,若是再无憾恨,便就会迎来终结。
他残喘至今的时光,也许在迈出下一步时就会消散。
只是他还能走多久呢?
只可惜这次,怕是他要先放手了。
“楼清?”
“啊……”
封晓猛地停住,玉楼清在兀自发呆,便自然撞了上去。
看到玉楼清神色惊讶地抬头望着自己,封晓原本担心的神色终究被一抹笑容取代。
“你还是这样,总是边走边发呆。”
玉楼清原本扶着额,听到封晓这样说起往事,却也不禁露出一如当年那般青涩的笑容。
“是啊,这毛病一直改不了。”
“幸好我在这,否则又得受伤了。”这样说着,便看见玉楼清右手腕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
“不碍事,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玉楼清拉了拉衣袖想要掩饰住这旧伤。
这伤是当年在流风谷坠崖时留下的,废了用剑的手,却也因此保住了命。
不过玉楼清却也绝口不提这伤究竟是如何留下的。
仿佛是默契一般,封晓也从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