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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命难违。”羲言淡淡吐出几个字。这场厮杀十分激烈,没有休止。交接,分离;嘶吼,倒下。如此,反复浮尸万千,流血漂橹,目所能及之处,无不是一片惨淡的红,一处雪都不愿落下的地方。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兀术咬咬牙,大喊:“撤——”兀术一路撤回北方,清点余兵,整顿部队。他也受伤很重,血一滴两滴滴下来,氲了一片雪红,妖艳抚媚,兀术捧起那堆雪,转身想递给谁看,雪化在他手里,落在地上,又氲了一片。没有粮草,他们就团了雪块当糌粑,竟咬出了满口清香。没有营帐,就蜷在石头后,遮蔽寒风,养神休息。他记来羲言留给他的那封书信,其实他认得出几个字。比如说,“待”“国有危难的是我你们胡人根本不配呆在我华夏之地!”他闭了眼,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夜他狰红的面容,心里一片酸楚。原来,他让自己等的就是这个。看来,那晚他并没有原谅自己,一直以来只有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圣命难违”谁发出一声轻叹,被卷入呼啸的北风中,转瞬即逝。 胡天八月即飞雪此时,汉营的主帐中,依旧一片灯火通明。羲言坐于桌前,面前是成山的军书。大扫一眼,大都不过是表彰军功、封侯赏爵之事。只有一卷被搁置桌角,朱红批示“一股士气,加急北上,驱胡灭虏”惹得他心烦意乱。“啪”他将手中的折子狠狠合上,随之奋力推开,顷刻间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就被横扫一地。寂静的夜中,一阵刺耳的杂音,格外突兀。“将军!”守夜的侍卫立刻掀帘而入,便被眼前的一幕懵住了。换上常服的羲言立于一片狼藉中,面无表情地盯着打翻的烛火吞噬文书。侍卫吓白了脸,顾不得横扫满地的笔墨纸砚,于火舌下抢出了只剩一角的明黄圣旨,只剩“驱胡灭虏”几字依稀可辩。“将军。”那侍卫的声音都在打颤:“您这是大不敬,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治罪的”“大不敬?皇上?”羲言皱着眉轻轻重复一遍,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还无法理解。他走向营外,一把掀开营帘,霎时间,八方风雨聚涌,瞬间而来的冷意让他清醒许多,“那又如何?”他轻声道。“将军,皇上的文书要保存好,再不顺心也不能烧圣旨啊。”小侍卫蹲在地上一边收拾一边唠叨着。“您看皇上对咱们多好啊,今天赏着明天赏那的。等打完仗,一定那衣锦还乡。”说着说着小侍卫就对未来充满了干劲。自出征以来,捷报频传,京师中褒益赞美之辞都传到了边塞。封侯赏爵、赏田赐金更是连连,连他们这些下层士兵都跟着沾了光。何等荣耀,何等风光,旁人煞羡不得。他不明白将军有什么可烦脑的。羲言并未理会他,视线越过他,望向帐外明朗的月光。“现在何时。”“近亥时了”“我是问,现在几月了?”“回将军,现在八月下旬,出征已有一个月了。”八月,那里该下雪了吧……小侍卫收拾的差不多了,他站起来轻轻退了出去,“将军,夜凉了,您早些休息,属下告退。”说着,便轻轻合上了营帐。“等等!”羲言拦住他合帐的手,“你,尝过雪吗?”看着他变得茫然的眼神,羲言笑了,“我尝过,是甜的,很甜很甜很甜。”当羲言不知道是 南寻他没在见过羲言,当他最后一次集结兵力时,汉军已经易帅。兀术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什么,他说:“冲啊—”易过主帅的汉军,没了战术和阵法的优势,在胡人的高大威猛下显得不堪一击。数日之后,竟又打回电话最初的边界。恍恍惚惚,仿佛做梦一般。兀术还没继续南下,汉人皇帝已急忙派来了求和信使。他问:“羲言呢?”“叛国逆贼,辱逆圣上,斩其首,牵其族。”使者说。“今君高名已著,朝廷有意相交,唐尧大圣,周武至德,诚不宜复言,自招凶祸。”说这话时,又朝某个方向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