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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两晚。他在床上翻了两次身,思绪纷陈,脑子一直安静不下来。或许是因为屋子里多了两个人,他有点不太适应?阿达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觉得今天连森林都不安生,好像格外的吵闹。他坐了起来,心想,为什么青蛙叫得那么大声?他走到窗边,掀起了窗帘。从四叶草的铁窗花往外看,可以见到对着瀑布的大平台。老三躺在藤椅上,双腿搭在从饭厅里搬出来的几张凳子。阿达走到后门,从门廊往外探头。老三身上裹着被子,大半张脸也用衣物蒙上了。露出来的鼻子眼睛周围,在月光下显出了黯淡的光泽,每一寸都涂上了阿达给的药膏。这药是消炎止痒的,老三当防蚊药用了。最离奇的是老三脚边放着个笼子,仔细看,里面关着几只青蛙。阿达忍不住乐了——亏老三想得出来,这是要一物降一物吗?!阿达不知道被困住的青蛙会不会吃蚊子,但那吵死人的蛙鸣老三是怎么受得了的?阿达于心不忍,想要把老三叫到自己的房间里睡,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老三太挑剔,即便把床让给他,他也不一定愿意睡吧。而且他看上去已经睡沉了,这几天对他来说也够艰辛的,何必把他弄醒?阿达倚在门廊的墙上,一时不想挪动脚步。他看着熟睡的老三,听着喧闹的蛙鸣虫鸣,月光照亮了他的额头鼻尖,勾勒出他的脸部轮廓。下午被李世南一问,他才想起自己在这里度过了三年多,从一开始像老三和李世南一样手忙脚乱,到现在的纯熟和自在,他渐渐忘记喧嚣的过去,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这才过去了三年?而现在,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常年身处在一座孤零零的小屋里,这里白天总是很热闹的,到了晚上,就剩他一个人了。在这庞大的林海里,他觉得平静,但也是寂寞的吧。他轻轻走到老三的身边,附身看着他。老三耳朵里果然塞着布条。阿达摇摇头,这少爷难道没想到,在森林边上,把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封闭起来是多么危险吗?阿达也不怕地上的沙土,在老三旁边坐了下来。夜还很长呢。过了一会儿,他慢慢闭起了眼睛。老三醒来时,天空已经发白。他赶紧坐起来,扒掉身上的被子、衣物、耳朵里的布条,看一眼手表。六点半,比昨天晚了些。阿达肯定已经起床了,但今早没叫他。老三检查身上的状况,发现他的方法果然管用,只有脖颈后面和右耳边叮了两包。他昨晚睡得好,感觉神清气爽,只是因为椅子太硬,身上的肌肉有些发酸。进到客厅,桌上已经摆了早饭,李世南不用问,肯定还趴床上。他回房踢了踢李世南的屁股,“李子,起床啦!”李世南睁开迷糊的双眼,隔了好一阵,才认出了老三,“我好困,睡会儿。”“还睡!要不让阿达来叫你?”李世南哀嚎。老三不理他,转身就要去卫生间洗簌,李世南却唤了声:“三儿!”老三回头,“嗯?”“……”李世南舔了舔嘴唇,不说话。“酒没醒呢吧。不行就睡会儿,晚点我叫你?”“没……没事,我这就起。”老三和昨天一样,只喝了杯咖啡,就去外面找阿达。阿达正在鸡舍前喂鸡。他们正要走过去时,李世南突然惊呼,“蛇……蛇老大!”只见毒蛇盘在旁边的一棵大榕树上,盯着鸡群。老三心想,蛇老大终于饿了,要来开荤了吧。阿达让蛇老大去抓老鼠,可蛇老大哪里会那么听话,老鼠又小又狡猾,蛇老大辛苦去堵鼠洞干嘛,这里就有他的全家桶啊。鸡窝附近也没个篱笆,母鸡带着小鸡随处溜达,昨天老三就是趁空溜进去偷鸡蛋的。不过呢,这里的母鸡也是格外凶悍,或许因为生存环境残酷,母鸡警觉性特高,蛇老大要是跟母鸡打起来,还不知战果如何呢。但见蛇老大似乎没有进攻的意思,像平时一样懒懒地卷在了树枝上。阿达回头,见这两头终于醒了,问道:“吃了没有?”两人像罚站的学生那样点点头。阿达笑了笑:“那开始吧。”这一个上午,两人几乎没有歇下来的时候。他们清理了鸡窝、除草摘菜、洗菜,午饭前,他们要给十几条红石甲刮鱼鳞。两人摸着湿滑滑的鱼,苦不堪言。李世南奇道,原来鱼肚子里面有那么多玩意儿,说着拉出了一大截鱼肠、鱼胆。老三其实也有这个疑问,只不过没脸问出来,也不想伸手进血肉模糊的鱼腹里。阿达见两人磨磨蹭蹭,走过去一看,内脏流了一地,老三头脸上都是鱼鳞。阿达拿了一条毛巾,一边给老三擦脸,一边笑道:“你真的没有煮过饭啊?”老三顾不得跟阿达靠得那么近,抱怨道:“煮饭?在英国,我连鱼皮和鱼骨都没怎么见过。”鱼的内脏腥臭,跟桌上雪白漂亮的鱼肉,简直是两种生物。阿达把内脏放进桶里,一脸惋惜:“这些都是好东西,鱼鳞做对了也好吃的。”老三早就发现阿达做饭很粗糙,蒜不剥皮、葱不去根、马铃薯胡萝卜一类的更是从不削皮,赶紧建议:“那我们还刮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