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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容,我明天就要回去了。顾家老宅什么没有,就是后山野味多,我刚让我哥打了些山鸡,你拿去给景轩补补身子吧,这些都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顾采青轻声说完,就将手里的东西送上。
司徒景容赶紧接过,看了看她的四周,微微皱着眉头,“这些重活你让个下人送来就好,怎么亲自过来……”。
“不碍事。”顾采青淡笑,收了手,于袖子里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我是不想让下人看见,再多些人嚼舌根子。”
司徒景容叹了声,心知她如今身份,一言一行都很容易被人诟病,此番邀他出来已属不易。
“景容,景轩这些年好吗?”顾采青咬了咬唇,视线探了探门里头,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心底的话。
“身子近些年已经有了起色,只是病根还在,偶有发病。”司徒景容不忍她担心,避重就轻的回答。
顾采青听闻,一下舒展了眉头,精致的瓜子脸上洋溢着淡然温和的笑。是啊,她有什么好担心的,事无具细,他都会打点的面面俱到。而且景轩已经放下,她何必追着过往的事情,徒添两人难堪和伤悲。
“你呢?回来这么久,我都没机会问,你这四年过得怎么样?”
顾采青嘴角微动,看着被她捏紧的袖口,低低缓笑,“还能怎么样,嫁作人妇,收了性子,克己持家罢了。”虽然算不得好,也亦算不得不好。
司徒景容叹声发沉,却是没有再问。
新妇三年,毫无所出,到今四年,丈夫病离,婆家借此发难,她背负着克夫的名声被休返乡。个中滋味,又岂是几个字说的清,又岂是可以对外人道的。
如果他当年没有那么做,如果他有再坚持,如果最后他有娶她进门,兴许她就不会是今天这番光景了。
“采青,是我负了你,若不是我,你本该过得很好的。我很抱歉。”他垂眼,轻道,却是字字肺腑。
顾采青微愣,随后嫣然一笑,手指轻动,抚过他的眉目,像过去一般,“烧香祈福心所求,情义犹在独添愁。一梦回首二十载,为谁辛苦为谁留。景容,这是你当年教我的,你说一朝卸了司徒府的担子就与我并肩遨游,看尽山水。景容,你并未负我,只是我没有这个福气等到这天。”
司徒景容喉头发哽,一股难言情绪充斥心头,当真是百感交集。
“采青……”他声音发颤,满心负疚。
“你作什么这副表情啊,还有没有点男子气概啊。”顾采青收回手,不着痕迹地抹了泪,语气故作嗔怒。
司徒景容见此,倒也收了情绪,脸上是不自禁的宠溺,他用空出的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把我的气概全使了,怎么埋怨起我来了。”
过去,每每她埋怨他太过温柔没脾气时,他就是这么淡淡笑着回答。
顾采青双眼湿润,眼泪掉的更凶,她双手捂着脸,几乎泣不成声。
司徒景容将人微微抱在怀里,深邃的目光里有一抹化不开的自责和疼惜。察觉到胸口衣襟上的湿意,他不禁将人搂得更紧。
另一头,杜小小看得心痛,咬着袖子在柱子后哭得好不凄惨。
顾小姐和大少爷都好可怜啊,她是第一次看见大少爷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以往无论发生多大多严重的事情,大少爷也不过皱个眉头,可是刚刚,大少爷的表情分明是要哭出来了。
杜小小抽抽鼻子,强忍着不敢哭出声。她转过身子,靠在柱子上,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她正打算要走,却突然对上了眼前一双饱含落寞的目光。
这厢,顾采青已经收敛好情绪,她退出了司徒景容的怀抱,含泪带笑说道:“真丢人啊,这么大了竟还哭成这样。”她抹完泪,目光不舍地看着眼前这人,只一眼,竟让她心头失了分寸,握紧了手。
她低头,浅笑,“景容,我先回去了,我这是趁晚膳前偷偷出来的,万一让人瞧见了,会有闲话的。万一有人传我这个失德妇勾引司徒家的大少爷,你可就麻烦了。”说完,她朝他眨眨眼,后郑重朝他行了个告别礼,盈盈离去,仿佛再也不会回头。
那带笑的眉眼,那明明大大咧咧,对着他时又含羞带盼的模样……
司徒景容恍惚,一下竟觉得恍如昨日。
看到这一幕,杜小小犹豫着要不要默默离去,此时,身旁的那道身影突然做出了动作。
凝目望着杜重楼突然上前的身影,她默然立在原地,好一会后,抬脚悄悄的离开。
天色变得暮沉,一点点沉向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