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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中的一名成员,也许他是在吹奏中无意间向邓丽君坐的地方扫过目光,舞厅内在阴雨天里来客实在稀少,所以这个吹萨克斯的人正好就看出了她是邓丽君?
“你是……?”邓丽君很想马上避开,或者是尽快地离开这家不断引来自己回忆往事的“花侨”。可是那个吹萨克斯管的男子认出了她,并又阻住了她的退路。所以,邓丽君也只好淡淡地与他搭话道:“我怎么不敢认了呢?”
“我是王明竹呀,从前吹小号的那个!啊呀,你果然就是从前在这里常见面的小阿丽呀!”那个吹萨克斯的人也不再客气,不待邓丽君让座,他便拉过一张藤椅来坐。邓丽君虽然叫不出他的姓名,却也很快想起这是一张熟脸孔。她很小的时候随母亲来到这“花侨”唱歌时,是常常可以与他见面的。邓丽君为了防止那人的大惊小怪,慌忙招来女侍应生,再上了一杯热咖啡,说:“王先生,多年不见,我真是一时认不得了,请勿怪罪才好。”
“哪里哪里,我怪罪什么?”那人喝了一口咖啡,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邓小姐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您如今是红得发紫的大歌星。
无论台北、香港、东京,还是新加坡和马来西亚,谁如果提到你的名字,都会立刻肃然起敬的。我现在能够见到你,该是三生有幸啊!阿丽,你等着,我去招呼那些人来,他们从前也都是给你伴过奏的,现在让他们也来看看你阿丽到底出息成什么样子!“
“可不敢惊动大家哦。”邓丽君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她来到“花侨”时一度担心被熟人发现,可是她以为自己化了妆,又是在这种舞客稀少的下雨天来此,别人是不会认出她是邓丽君的,所以她就独自坐在阴影里饮咖啡来作小想。哪里知道还是被发现了,邓丽君慌忙“嘘”了一声,然后悄声对那人说:“大家正在演奏,如何可以中途停止。再说我还要马上回去,如你一呼喊,我也就只好先走了。”
“不喊不喊,我谁也不惊动。”那人倒也识趣,他巴不得能与这位当今红遍了半个天的女歌星独自坐在一处闲聊叙旧,他喋喋不休地说道:“邓小姐,现在见到你可比登天还难啊,听说你去年从东京去香港时,在飞机场的出口挤满了想见你一面的歌迷们。好不容易将你盼来了,可是人群拥挤,一片大乱,险些在混乱中踩死人呢!警察怕你被人包围,一路护送才离开启德机场的,可有此事?”
邓丽君淡淡一笑说:“其实我也是个很平常的人,不值得有那么多人来围观的。王先生,我现在是怀恋从前,如果我再像从前到‘花侨’唱歌时那样默默无闻该多好,我还是想做个普通的人。”
那人吸着热咖啡说:“邓小姐,我清楚地记得那时你很小啊,虽然年纪轻轻的,但是唱起歌来却有板有限,一点也不逊于其它歌手。很得客人们的喜爱。那时候你一个月大概可以赚一千块新台币的。相比起来那些侍应生们一个月才拿四五百块,你的薪水当时还是变高的。其实你只是个孩子呀!自然,如今那一点点薪水对你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不过我是说你年纪轻轻已能为家赚钞票,养活家口啦。”
“我们不谈这些吧,”邓丽君微微蹙眉,她急忙将话题一转说:“王先生,我如今很怀旧,总感到小时候来外边唱歌虽然很辛苦,可是却有许多的快乐。每天到处赶场,有唱不完的歌呀!现在虽然有了名气,可是身上的负荷太重了。”
“是啊是啊,邓小姐,那时你可不像现在这样忧郁和深沉,”那人嘿嘿地笑着说:“我记得有一次,你唱歌结束以后,我们跟你开玩笑。我说你阿丽不乖,还轻轻地拍了你的头一下,谁知你当场竟然哭了起来。后来,当然是邓妈妈半哄半逼地将你带走了。我当时以为你会生我的气,记我的仇,但是第二天,你又继续蹦蹦跳跳地回来上班了。你把前一天的事情好像忘得一干二净哩,哈哈。”
邓丽君听了,也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初恋的情人死于空难雨过天晴。
午后的阳光从云隙中投下来,照亮了台北殡仪馆内的一排排水杉树。雨后的杉树在阳光的映射下青翠欲滴,郁郁葱葱。
邓丽君独自出现在这里,她感到心头泛起一股难言的苦痛。自从1972年的清明节她来到这里为众坚扫墓,到今年已经快四个年头了。方才邓丽君离开花侨大舞厅后,来到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雪白的百合花,她要将这束香气浓郁的鲜花奉献给朱坚的亡灵。
旧历年中的台北殡仪馆显得岑寂而静温。在杉树环绕的水泥甬道两旁,看不到一个人影,四年前她就是从这条甬道上,捧着朱坚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