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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都掩去多半。
此时此刻,莫说车上人,远近民舍中一直欣赏着王府烟花的人们都惊骇极了。
那座早先为一盏盏红灯笼妆点的高塔,竟突然燃起了大火,整个塔顶都浴在一片腥红的火舌中,漆黑的天幕被高窜的火苗舔食着,间或有着燃的瓦砾梁木火团从塔顶剖落。很快整个塔身都浸沐在大火中,天空都仿佛被点燃了,一片红彤彤的血色疯草般地蔓延开来。
汽车开了很远,亦依然能看到那汹汹燃烧的高塔,轻悠被紧紧抱在姜恺之怀中,她透过后车窗看着,似乎仍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炉火,烤得脸颊一片湿热,久久不褪。
轩辕清华回头时,忽自脸颊上抹下一掌冰凉,神色怔惑。
这一夜,整个京都的人们都能看到那燃烧的高塔,大火整整烧了一夜,连同那彻夜不歇的艳丽烟火。
没人知道,让高塔燃起来的不过是两个火炉子,那是男人提着长刀下楼时,狠狠将之踢翻在全木板的楼板上,腥红的碳火撒满一地,将女子刚刚坐过的木椅都淹埋了。
仍是一袭玄黑的男人仿佛从地狱爬出的修罗,抽出长刀,刀鞘被扔在了木阶上,他刚刚走出塔楼,就有婢仆端着新做好的菜肴而来,看到他时还是一愣,正要躬身行礼,却不想杯盏哗啦啦地碎落在地,一颗人头顺势也滚落在地。
惊叫声,惨喝声,呼吼声,刹时弥漫了整个樱花林,宛如地狱而来的红莲焰火,迅速烧尽了整个亲王宫。
在一声声惨叫着“殿下饶命”、“亲王不要”,以及“亲王殿下疯啦”,男人挥刀的手没有丝毫停顿,手起刀落,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一条条肢臂零星散落,大片大片的血花溅抹在雪白的纸门上。
当入大宅时,老管家松下跪首疾呼“殿下,看在轩辕小姐的份上饶了我们吧!”,却引得男人抱头一声嘶鸣,突然跪落在地,以头撞地,不断地诅咒怒骂着自己,众人以为终于捡回一条命时,痛嘶声突然消失,下一刻,男人竟赤着眼一刀斩下了已追随自家两代近五十多年的老管家的头颅,大宅内只余一片更加惨烈至极的哭嚎声。
女子曾住过的美丽和室,被血水残肢人头断臂涂满,宛如屠斩场。
男人的屠刀没有放下,直到天明,整个荻宫一片腥血惨嘶仍不断,男人竟跟府内的侍卫打了起来,以其一力斗十数人,已经杀得浑身鲜血淋淋。
当大门被察觉异恙的尚善御极命人强行打开时,才发现守门的人最先就被男人斩杀断了那些仆人的退路。看到一路上的断头死尸,刑部省的警卫们都吓傻了眼,没怎么历事的年轻警官当即就吐得一塌糊涂。
而他们赶到大宅前时,那场撕杀已近尾声,十几个侍卫竟然都被男人一把武士刀砍到只剩下三个瑟瑟缩缩骇怕得要命的人。
尚善御极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那拿着刀的男人,是自己认识多年的儿时好友,曾经玉颜神光骄傲无比的男人,此时浑身涂血,衣衫破烂,俊脸已不辩眉目,只余一双赤红得似要滴出血的两颗眼珠子,森森地跳动着噬血的冷光,那光芒已经不似人类,像兽,更像魔!
“亚夫——”
他震惊,更心疼地一唤。
却不料是唤醒了魔鬼,男人早已经杀红了眼,此时又见活物,竟大吼一声,举刀杀来。
“该死,该死,你们通通都该死,为我的孩儿陪葬去吧!哈哈哈哈——”
在全城的人还在谈论昨夜的那场华丽至极、彻夜不歇的烟火,和奇怪的塔楼大火时,一条骇人的新闻在午后的报纸《特刊》上惊显,刹时间整个京都,乃至整个东晁帝国都震动了。
——光德亲王呼为逝子,焚高塔,一夜斩尽府中仆役侍卫二百一十三人。其行,凶恶至极,割下头颅肢臂逾百;其言,疯狂无际,被刑部省逮捕时仍高呼要为子报仇,欲让所有人陪葬。
如此肆无忌惮之行为,如此令人发指之言语,何以配称“与日月同辉之人”,何以冠得“光德”之名,何以担起东晁帝国之兴亡大任?!
受难者家属隔日便闹到了警示厅,甚至还有不少市民拉着长幅要求政府给予公正公开的审判,宣称必须将“魔鬼亲王”绳之以法,于校场斩首示众,方能平百口怨魂之气。
自然,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又怎么配跟公主殿下谈婚论嫁呢?
这一日,众人早将那七夕订婚大典的事抛之脑后,民众们的眼光全部聚集到了关押着那个疯狂杀人犯的刑部大牢。
谁能料到,曾经风光一时的亲王殿下,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