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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瞧着他若有所思,忽然就笑,弯了眉眼孩子似的说:“亏得公瑾当年读了那么多医书,怎么到了现在还分不出伤风和瘟疫么?”
孙权笑得太开心,只是通红的鼻头和眼眶然而衬得他更加滑稽些,周瑜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又不放心的把手覆上孙权额头试试温度,算不得烫,想是有些低烧。正待缩回手时,被孙权快一步握住了,顺势带进怀里下巴抵上他肩头。
那人手劲不小,周瑜猝不及防被他扯住了半搂半抱的圈在怀里,他挣了一下没挣开,耳边是孙权哑哑的声音,他说公瑾,别生气了好不好。
话里混了鼻音,明显的病弱让周瑜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只不过昨日那话着实太过莫名其妙,孙权又问的那么不加思索理所应该,于是他便不接话,良久才道:“主公还是先回柴桑吧。”
孙权怀里很热,方才被江风吹冷的衣袍都带上了那人的热度,似乎是料到周瑜有此一言一样,孙权回答的也一样不紧不慢,拇指微微勾画着周瑜依在衣领里的下巴线条:“是都督让孤回去,还是公瑾想让仲谋回去?”
周瑜不答,只别了眼不看他,却听得孙权接道:“无论那一种,孤现在都不会回去。”
事情没有解决,孤怎么能放心回去?不论是与曹操之间的事,还是与周瑜之间的事,一天没有定论,他就一天不会离开。
未完待续
五十四
伍肆
孙权伤风第一天,周瑜听人的土方在帐中熏起了老醋,军中炊具块头太大,最后找了烧的通红的马蹄铁,把浓浓的老醋浇上去,瞬间蒸腾而起的呛鼻酸味让孙权堵塞了好久的鼻子刹那畅通,他红着眼睛看还在浇醋的周瑜,恨不得把人骨头都泡软的酸味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人,只偶尔煽动鼻翼才稍稍表示出周瑜此刻绝对也不会多好受。
只是那刺激似乎对孙权的效果并不太持久,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鼻子似乎再次失去知觉,闷闷的开口:“公瑾。”
那人太投入,又是一勺醋。
滋啦!
水汽升腾。
孙权红眼,刚吃了药让他昏昏欲睡,偏偏那刺激人的东西一直持续不断,鼻子是安全了,眼睛却难受的一直流泪,忍不住揉脸的孙权此刻很想把那个贡献土方的医官拖出去痛殴,奈何对面人一脸严肃,表情正经得好像在绘制军力部署图,额,除了有那么一点点的神游天外。
揉眼睛,再次开口。
公瑾
…………
公瑾?
嗯?
那人猛然抬头,这才让孙权瞧见了丝毫不逊于自己的红眼睛,他想笑,终于还是忍住了,极其认真的道:“别熏了,孤好多了。”
周瑜看着他,浇掉最后一勺醋,然后起身抖抖衣袍,红着眼出门洗漱了。
第二天照常,只不过浇醋的人从周瑜变成了吕蒙,孙权在吃药与喝醋之间踟蹰了良久,直到那药与醋都点滴不剩,吕蒙才一脸备受折磨的样子的奔出大帐,孙权扫开一堆公文奏对趴桌案上数羊,昏昏欲睡中终于等来巡军归来的周瑜,各自登榻睡觉。
第三天孙权终于隐隐发汗有退烧的趋势,晨起议事中周瑜提议主公先行回去柴桑坐镇,被孙权一脸大义的拒绝,诸将缄默不再提及此事。傍晚时分不见吕蒙也不见周瑜,只瞧见陆议一脸的悲愤的抱着竹简和醋罐子进帐,被告知周瑜连夜带人侦查江面,嘱咐主公好生养病。醋气升腾中,二人一起悲愤。
掌灯时分孙权伏在案上批阅公文,陆议坐在一旁忙着分门别类,近侍立在一旁向孙权絮絮叨叨的汇报一些琐事,刚吃过药精神有些困顿,便随口问了句有没有什么趣事。那近侍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趣事没有,只不过临行前程公似乎跟左都督起了争执,说了一些不甚好听的话。
孙权这才抬头盯着那近侍看,想问程普说了什么,终究还是作罢,左右不过是那些问与不问又有何区别,甚至连周瑜什么反应他都能猜的一清二楚,倒是陆议闻言皱了皱眉,估计争执时他也在场,只不过孙权摆手示意不再提起,陆议也就缄默,仔细的把整理好的公文摆在孙权案上,瞧瞧外头天色,告辞出去了。
第四日凌晨周瑜才终于回营,彼时孙权蜷在榻上额上覆了一层薄汗,发热出汗伤风的症状似乎有见好的趋势,只不过身体难受是真的,梦中睡得不安稳,周瑜除了甲胄又把手凑近火盆烤热,才把他探在外头的胳膊塞回被中,伸手抹去孙权额上的汗,想了想又压上一床被子,这才自己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