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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林蔓拿出了上辈子突击期末考试的精神。学习材料成日搁在手边,无论上班下班路上,车上、船上,又或是工作期间,午饭时候,但凡能得一点空,她便拿起材料念念有词地背。
“小蔓,这单子我帮你做,你专心背题。”段大姐主动揽了林蔓的工作来做,为她省出时间。
一到中午,小张便主动去食堂替林蔓打饭,让她可以省出时间,多背两道题。
“小蔓,今天有菠菜豆腐汤,我给你多打了些,食堂师傅说了,这个补脑。”小张热心地替林蔓打开饭盒盖。
林蔓嘴上谢过小张,眼睛不离桌上的题纸。蓦地,她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哎呀,你也不能为了这个把身体弄坏了。”段大姐关心地说道。
林蔓不以为意道:“没关系,可能就是昨晚窗户开了条缝,冷风进来,着凉了。”
说起来,许是连日大雨的缘故,整个五钢厂里突然感冒盛行。跑到医务室开消炎药的人络绎不绝。厂委担心影响生产进度,便下令给后勤科,命其去采购一大批生姜,交给食堂。食堂收了生姜后,日日天不亮就开始熬姜汤。滚烫的姜汤被装进一个个大铁桶,分发到每个科室。转眼间,整个五钢厂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姜味。
姜汤驱寒,却治不了病。
林蔓头疼地越发厉害,不得不像其他人一样,跑去医务室开上一颗能消炎的小白丸。在医务室的门口,她碰见同样来开药的李文斌。
李文斌看林蔓脸色苍白,还不忘捧着材料背题,忍不住调侃道:“别死撑了,统共就剩下一两天。最多,我答应你下次分房,只要条件允许,一定优先考虑你。”
说罢,李文斌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一时间,他的脸色白得比林蔓还厉害。
林蔓不服气,忍不住冷声回敬:“您还是管好自己!哦对了,厂里那么多人带病坚持在岗位上,怎么好唯独缺了您李大科长啊!”
李文斌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地又一连咳了好几声,脸色转而发红:“你,你哄我母亲的时候,嘴巴可没这么毒。”
林蔓轻笑:“我那是对人。这一招,对你这种人可没有用,我又何必浪费呢!”
李文斌无言以对,只得苦笑的摇头。
转眼间,考试的日子到了。
林蔓已经连熬了三个通宵。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先在水房里连泼了数波水在脸上,才走进考场。气温早降过零下,冷水寒得像冰,她终于不再觉得困了,唯有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她摸了一下额头,呀!烫得像火烧一样。
“现在开始发考卷,考试时间2个小时,不许交头接耳,不许打小抄,抓到一律取消全部考试资格。”
监考人是个中年女人,宽脸窄身细高儿,像极了林蔓小时候看的《黑猫警长》里的螳螂新娘。
开考铃声响起,卷子一张张地发下来。
林蔓强打精神,开始将背了数日的答案一段段地吐出来。每当头炸地欲裂时,她便抬起头,缓缓思路。
偌大的厂房空出来的考场里,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林蔓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两种颜色。大片的藏蓝色是穿着工衣弓下去的背。点点数不尽的黑色,是盯紧卷子,埋下去的头。无数的钢笔不停地划在纸上,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考完试后的事情,林蔓一切都是迷迷糊糊的。她只记得自己昏沉沉地走出考场,站上轮渡,坐上去文化宫的电车。她的步子发软,不知不觉间,就到家了。掏出钥匙,她尝试了好几次,才插钥匙进孔。转了一下锁芯,门开了。她再走不动半步路,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地上。朦胧间,她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
“林蔓,林蔓……”
秦峰背起林蔓就往楼下冲。
林蔓烧得糊里糊涂。在秦峰的背上,她搂着秦峰的脖颈,感到莫名的心安。
“秦峰……秦峰……”林蔓喃喃地唤,说不清自己到底要什么。
秦峰柔声道:“那件事我已经处理了,你就别多想啦!”
林蔓甜甜地笑了,去医院的路颠簸,她不禁搂得秦峰更紧了些。她的脸颊贴着秦峰的颈项。莫名的,她觉得秦峰的脖子好像也在发烫。
林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病了几天。醒来时,她躺在家里的床上。窗外天白风清,秦峰就坐在床头,正捧着本书看。
“醒了?”秦峰笑看林蔓。
林蔓点头,半坐起身,秦峰体贴地垫枕头在她背后,扶她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