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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这个珠玉在前,荣国府没有想象中的重视。满月酒比起宝玉的来,根本不能比。
贾珠仿佛混不在意,一扫乡试落第的苦闷,乐呵呵的抱着儿子给我和贾蔷看。
然后,发生了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这一年,我母亲死了。
正文 第五章
第五章
母亲死了。病得。
她最后很平静。
我也很平静。真的。从头到尾我就哭了一场。
十岁的时候,母亲病了,开始只是小病,发展的却很快,身体迅速的垮了下去,一年多之后就不行了。
我一直记着父亲的大姨子、小姨子是尤二姐、尤三姐,知道父亲曾续弦,所以一直对母亲的身体不放心。母亲这么一病,心里强烈不安。这种不安最后被证实了,大夫请了好几个,但是最后也没能留住母亲。
到了第二年,她整日里半睡半醒。醒着的时候忍着苦痛满头冷汗脸上苍白,睡着的时候皱着眉头常常醒来难得安稳。
每当她从昏睡中醒来,担心关切的总是我。慈爱骄傲的看着我,满头满脸的抚摸我,细细的叮咛嘱咐我。哪怕她难受的浑身大汗,自己的难受和苦痛也从来不对我提一个字。
哪怕到了最后回光返照的时候,她眼里看的、嘴里说的还是我。
最后她抚摸着我的脸,含笑道,“蓉哥儿,你是个好孩子,是母亲的好儿子。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谁家的孩子能比得上你。前些年东府宝玉出生,你心里不快。可母亲看来,你才是最好的。往后开心些,也常出去耍耍,别太逼着自己。”
原来母亲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记在心里,我的努力我的不开心她都知道,虽然她误会我在嫉妒贾宝玉。
母亲的手垂下,眼睛合上,嘴角还含着一点笑意,秀丽年轻的脸庞恬静安详的像是睡着。
明明的我不难受的,却是眼前一黑,不知人事了。
醒过来之后,脑子里反复在想,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没有感情的,我明明早就没了心的,这,一定是原来贾蔷留在身体里的感情吧?
是啊,上一辈子接到母亲去世的电话,心里想着这一天终于来了,脸上还在平静的笑。这一辈子,明明这母亲是贾蓉的,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难受呢,是不是?
招魂、沐浴;口中放进璧玉,裹上锦缎衣衾;装进“福”字寿材,放入母亲生前喜爱的物品。停棺二十一天,做法事,亲朋好友来哀悼祭奠。看风水、择坟地,“择吉地”。我服斩缞执绋,挽柩者唱挽歌,撒着纸钱,出殡,安葬。
一滴泪没掉的坚持参加完了葬礼,我就病了,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总也好不起来。贾蔷、夫子、姑父天天来看我劝我开导我,父亲一天两次让人抬来探看,祖母更是不离我的床边。
我心里真的没有难过,没有想念,也没有痛苦。真的。我心里只有一片空白。我知道他们来了,我知道他们在对我说话,可是周围一切都入不了眼、入不了耳,入不了心脑子里什么也不能想。每夜都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惊惧不安,可是梦见了什么却总也不记得。
明明心里的屏障没有打开,为什么还是无法感受周围?我偶尔疑惑。
直到有一天,向来柔和慈爱的祖母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疼痛让我暂时恢复了对周围的感知。
我听见祖母说,“母亲去了你难受,那我死了你难不难受?蓉哥儿你再这样下去,祖母也活不成,你要逼死我吗?”
看着祖母憔悴的面容,看着祖母流下的眼泪,不知怎的,我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声嘶力竭,涕泪横流。我觉得太丢脸了,我都二十多了,可是怎么也停不下来,心难受的就像要裂开,我就那么颤抖着一直哭一直哭。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我模模糊糊听见夫子说道。
哭累了,睡了一天一夜,我很快就好了起来。这真是一件奇怪而神奇的事,到现在我都不能相信我那么快就好了。
不久后恢复了每天习文练武的生活。我继续为长久以来的目标奋斗,比以前更努力刻苦。心情仿佛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夫子却说我沉默多了。
从那以后每每看到祖母和父亲,不知为何总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好多,虽然我也不大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十二岁的时候,元春选秀进宫了,果然没能逃过原有的命运。荣国府的人很高兴,包括贾母和王夫人,看得出他们的高兴是发自内心。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高兴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