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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赫瞥见唐敬的脸色,他素来知道赵黎的秉性,赵黎一得意就没了边际,于是笑道:&ldo;诚靖王想必是在佳人面前不善言辞,这件事儿也急不得,如今诚靖王见着了唐公子,一定有好些话想说。&rdo;赵黎听了斜了他一眼,随即转头对慕容缜道:&ldo;如今诚靖王住在别馆,离着唐家远了些,不如朕命人准备车轿,送诚靖王和郁瑞去别馆叙话儿?朕也知道的,有些话嘛,总要悄悄的说才是呢。&rdo;他说的暧昧,偏生慕容缜没长这个心思,所以听不出来,还挺高兴的,一口就应了下来,唐敬瞧着慕容缜的脸色就更加不对。元弼很快就准备好车轿,请诚靖王和唐郁瑞过去,唐敬也要退下去,结果赵黎叫住他,笑道:&ldo;唐四爷,且住且住,朕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咱们也叙叙话才是。&rdo;唐敬驻了足,回头看着赵黎,赵黎虽然被他盯得心下发虚,但是因着想到自己才是当今天下的天子,所以梗着底气道:&ldo;琦妃也总是说着想家,如今你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怎么也要多留一会子。&rdo;唐敬眼看慕容缜高高兴兴的亲自推着郁瑞出了大殿,经过门槛的时候,还一手抱起郁瑞,另一手一提,就将沉重的轮椅提了起来跨过门槛,放好了轮椅之后,才将郁瑞重新放回轮椅上。他的动作看起来很莽撞,不过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生怕将郁瑞弄疼了。唐敬瞧着他们出了殿,再也看不到了,才转回头去,也没有说话。唐敬在朝廷里做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赵黎深知道他的秉性和为人,越是平静,就证明着唐敬越是气怒,倘或真的把唐敬惹急了,也并不像旁的人那样大喊大叫的发火,只是唐敬却能让你不痛快了。赵黎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连赫,那眼神儿里明显有让连赫救场的意思,连赫虽然看见了,却没动晃,也没出声儿,他并不是不想帮赵黎,他的一心都扑在赵黎身上,若是以前的连赫是为了家族的荣誉和门楣而活,那么现在,连赫只是为了赵黎而活。只不过赵黎的秉性总是如此,作为一个君主来说,赵黎总是专行独断根本听不进去劝,倘或不让他自食其苦几次,赵黎必然是记不得的。赵黎见连赫不言语,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才笑着对唐敬道:&ldo;快,元弼,给唐四爷看座。&rdo;元弼应了一声儿,很恭敬的亲自搬了椅子给唐敬来坐,唐敬只是谢了一句恩,坐了下来。赵黎找着话茬儿,说道:&ldo;朕听说唐四爷前些日子去了江宁,还捐了一大笔银子修河堤。&rdo;唐敬语气很平淡,干巴巴的道:&ldo;回皇上,是。&rdo;赵黎笑道:&ldo;朕有如此忧国忧民的百姓,真是欣慰,倘或旁的百姓也都像唐四爷似的,朕就安心了,这天下社稷也就不成问题了。&rdo;唐敬道:&ldo;陛下错爱,草民惶恐。&rdo;赵黎又客套了一下,一时间无话可说,可偏生要拖住唐敬的意思,只要张眼珠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连赫也并不帮他。唐敬突然道:&ldo;陛下。&rdo;赵黎脸上挂的笑意都有些僵硬了,听唐敬叫自己,道:&ldo;唐四爷有话请讲。&rdo;唐敬神色还是淡淡的,道:&ldo;陛下可曾记得,当年南安动乱的事情?&rdo;赵黎脸上僵了一下,随即笑道:&ldo;朕自然记得,当年南安王作乱,唐四爷已经不在朝廷为官,还仗义的披甲上阵,替朕解除心头大患,当时朕就许下愿,只要是朕力所能及的,你提出来,朕会答应你一回,那时候唐四爷可是回绝了的,怎么?如今可想好了要些什么?&rdo;唐敬道:&ldo;草民并不是向陛下讨债来的。陛下想一想,当年朝廷内忧外患,草民何曾多说一句?草民何增有一丝异心?不知陛下有没有接到奏本,江宁连年大雨,河堤失修,灾民堆积没有饭吃,朝廷拨下的赈灾粮被层层克扣,七成银换成了三成银,数是没变钱却少了,大米被偷梁换柱的换成了发霉的米,灾民喝的赈灾粥还不如馊水,陛下可曾知道这些?户部尚书收受银钱私下卖官,陛下可曾知道这些?草民已经不在朝廷,不管赈灾也好,还是谈生意也好,从不收一贯黑心钱,凭的都是良心。如果陛下想问的,唐敬都答完了,那么一会儿草民还有生意要谈,商人除了命,就只有信用最重要,恕草民无礼,先行退下了。&rdo;说着拜了一下,不等赵黎反应,转身出了大殿。赵黎眯着眼,等唐敬走出好久,才一砸龙椅的扶手,起身往大殿里面去了,连赫叹口气,趋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