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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朕尚气……勇即是气,朕岂不知!人孰无气!” 这口气出完了,昀后得出结论: “先生将这奏本去票拟重处! ” 申时行这才搭上话: “此无知小臣误听道路之言……(说到此处,又被打断) ” 万历大喝一声: “他就是出位沽名! ” 申时行傻眼了,他在朝廷混了几十年,从未见过这幅场景,皇帝大人一副吃人的模样,
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这样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于是他闭上了嘴,开始紧张地思索对策。 '1299' 既不能让皇帝干掉雒于仁,也不能不让皇帝出气,琢磨片刻,稀泥和好了。 “他(指雒于仁)确实是为了出名(先打底),但陛下如果从重处罚他,却恰恰帮他成了
名,反损皇上圣德啊!” “如果皇上宽容,不和他去一般见识,皇上的圣德自然天下闻名(继续戴高帽)!” 在这堆稀泥面前,万历同志终于消了气: “这也说得是,如果和他计较,倒不是损了朕的德行,而是损了朕的气度! ” 上钩了,再加昀后一句: “皇上圣度如天地一般,何所不容! ”(圆满收工) 万历沉默地点了点头。 话说到这,事情基本就算完了,申时行定定神,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一件极为重要的
事。 他决定趁此机会,解决此事。 然而他正准备开口,却又听见了一句怒斥: “朕气他不过,必须重处! ” 万历到底是年轻人,虽然被申时行和了一把稀泥,依然不肯干休,这会回过味来,又绕
回去了。 这事还他娘没完了,申时行头疼不已,但再头疼事情总得解决,如果任由万历发作胡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这关键的时刻,申时行再次展现了他举世无双的混事本领,琢磨出了第二套和稀泥方案: “陛下,此奏本(雒于仁)原本就是讹传,如果要重处雒于仁,必定会将此奏本传之四
方,反而做了实话啊!” 利害关系说完,接下来该掏心窝了: “其实原先我等都已知道此奏疏,却迟迟不见陛下发阁(内阁)惩处(学名:留中),我
们几个内阁大学士在私底下都互相感叹,陛下您胸襟宽容,实在是超越千古啊(马屁与说理相结合)。” “所以以臣等愚见,陛下不用处置此事,奏疏还是照旧留存吧,如此陛下之宽容必定能留存史书,传之后世,千秋万代都称颂陛下是尧舜之君,是大大的好事啊!” 据说拍马屁这个行当,昀高境界是两句古诗,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在我看来,申时行做到了。 但申先生还是低估了万历的二杆子性格,他话刚讲完,万历又是一声大吼: “如何设法处他?只是气他不过! ” '1300' 好话说一堆,还这么个弁度,那就不客气了:
“此本不可发出,也无他法处之,还望皇上宽恕,容臣等传谕该寺堂官(即大理寺高级官员),使之去任可也。 ”
这意思就是,老子不和稀泥了,明白告诉你,骂你的这篇文章不能发,也没办法处理,昀多我去找他们领导,把这人免职了事,你别再闹了,闹也没用。
很明显,万历虽然在气头上,却还是很识趣的,他清楚,目前形势下,自己不能把雒于仁怎么样,半天一言不发。申时行明白,这是默认。
万历十八年的这场惊天风波就此了解,雒于仁骂得皇上一无是处,青史留名,却既没掉脑袋,也没有挨板子,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而气得半死的万历终于认定,言官就是混蛋,此后的几十年里,他都保持着相同的看法。
昀大的赢家无疑是申时行,他保护了卢洪春、保护了雒于仁,安抚了言官大臣,也没有得罪皇帝,使两次危机成功化解,无愧为和稀泥的绝顶高手。
自万历十一年执政以来,申时行经历了无数考验,无论是上司还是同僚,他都应付自如,七年间,上哄皇帝,下抚大臣,即使有个把不识趣、不配合的,也能被他轻轻松松地解决掉,混得可谓如鱼得水。
然而正是这一天,万历十八年(1590)正月初一,在解决完昀为棘手的雒于仁问题后,他的好运将彻底结束。
因为接下来,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臣等更有一事奏请。 ”
虽然雒于仁的事十分难办,但和申时行即将提出的这件事相比,只能说是微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