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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德祥只得也跟着钻出墙洞,央求道:“小姑奶奶,求你可怜可怜我,不要乱跑……”
荷花突然站住,冷声道:“我要去竹林里撒尿,可以不可以?”
庄德祥怔了怔,道:“真的是要撒尿吗?”
荷花冷哼道:“你是不是要跟进来看着,才相信呢?”
庄德祥忙道:“不!不!我的意思只是……只是希望你快一点,别让我等得太久……”
荷花重重哼了一声,道:“废话!”一扭身子,进了竹林。
庄德祥年纪虽比荷花大了十多岁,毕竟是个大男人,总不能真的跟着进去,看人家小姑娘撒尿,但是,在林外等候,却又觉得放心不下。
无奈,只好没话找话,在外面不停地询问,藉以探测荷花是不是留在竹林里──“姑娘,别走得太远啊,当心竹林里有蛇呀!”
“知道啦。”
“撒好了没有?”
“还没有。”
“快一点好不好?”
“催个鬼哟!又不是狗撒尿,哪有那么快呀。”
“时候不早了,大当家他们只怕就要回来了。”
“……”
“真的,我好象看见有人上山,八成是大当家他们回来了,姑娘快出来看看。”
“……”
“姑娘,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
“究竟撒好了没有?”
“荷花姑娘,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呀?”
“……”
“荷花!荷花……”
开始时,荷花还回答了三两句,到后来,林中寂寂,忽然没有响应了。
庄德祥大吃一惊,顾不得男女之嫌,急忙飞步奔进竹林……
竹林里万篁密布,只不见荷花的人影。
庄德祥发觉上当了,正惶然不知所措,忽听左侧“沙”的一声轻响。
他刚扭过头去,冷不防后脑上竟挨了一竹杠。
这一记敲得还真不轻,只敲得庄德祥两眼金星乱闪,天旋地转,腿一软,踣然倒地。
荷花从林中走出来,轻轻说道:“对不起啊,庄大哥,我不是想逃走,而是同仁堂内机关重重,我若不去,伯伯他们一定要吃大亏,只好暂时委屈你了。”说完,拋下竹棍,穿林而出,匆匆奔下土山。
待她赶到同仁堂药铺,已经红日当空,但见药铺大门半掩,店中寂静无声,街上也没有旋风十八骑的踪影。
店门开着,证明霍宇寰等已经来过,难道他们都中了机关,全被杀害了?
荷花在门外逡巡了一会,便毅然闪身而入,反手掩上店门,小心翼翼向后院走去……
她曾经三次企图暗杀霍宇寰,现在却又如此关切他的安危,这种转变,连她自己都感觉很意外。
自从懂事,她就从来没有关切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被别人关切过。
她只知道人间充满了虚伪和奸诈,是弱肉强食的战场,要想活下去,就必须不停地争夺,残杀,牺牲别人,成全自己。
可是,这些日子跟霍宇寰在一起,她竟然领受到许多从未领受过的东西,霍宇寰那种几乎挚诚的关怀和呵护,就像冬日煦阳般温暖了她的身心,那一次又一次的同情和宽恕,使她在内心中第一次生了愧疚。
她突然发现,原来一个人活在世上,并不需要去伤害别人,也尽可不必戒惧别人的伤害,人与人相处,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困难、那么可怕。
她幼失怙恃(茅屋内被杀的男女,自然都不是真正的亲人),十年来,生存在魑魅的环境中,几乎早忘了亲情是什么滋味,霍宇寰给她的宠爱,又使她依稀记起父亲的影子,那影子虽然早已模糊,却是她心底最难忘怀的,也是最亲切、最珍贵的回忆。
霍宇寰不是她的亲人,数日相处,时间也不是很长久,然而,那一缕温馨的亲情却溶化了她幼稚心灵上的冷酷外壳,重又显露出真诚的赤子之心。
于是,一起都改变了。
上房内一片零乱,密室入口仍然敞开着,地道中足印纵横,水渍斑斑──那是旋风十八骑搜索后留下的痕迹。
但寻遍地道密室,却没有一个人。
荷花不禁暗暗诧异,心想:看情形,他们并未与店中人相遇,莫非已经由地道前往将军府去了?
想到这里,正要转身退走,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站住!”
随着话声,屋角一口衣箱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