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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的时候去过,我舅舅在北平,那时不叫北京,他在那边做事,但我太小,一点印象也没有。”
如真转头看骆文,他说:“我倒是到过天津,但也没有印象了。这次我们去北京会呆多久?”
“我也不太清楚。”如真说:“总要三四天吧。”
“嗳,下降啰,下降啰!”碧玉轻呼起来,把头紧贴小窗口,眼睛往下看,“啊,看见稻田啰!唔,还有房子,啊,很多,也许可以看到紫禁城都不一定。”
“怎么可能!”她丈夫说,“看见了,也认不出来的,这么远。”
飞机一着地,安全带灯号还没熄灭,就有不少旅客站起来,争先恐后地从头顶上的行李柜取行李。墨院长十分惊诧地说:“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回事?!立言你能不能告诉他们,现在不能站起来呵!这危险哪!”
黄立言又窘又气,但又无法叫他们坐下,而空中小姐恰又一个也不见。他只好说:“唉,中国开放不久,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完全不懂飞行规矩,真是!”正好有一空中小姐走来,他忙向她说:“请你叫他们坐下,这样太不安全了!”
空中小姐朝他瞄了一眼,再朝蠕动的旅客瞄了一眼,说:“不知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不听,真拿他们没办法!喂,请大家坐下,不忙着拿东西,等安全带灯熄了!”恰好此时,一声丁零响,灯灭了,所有的旅客都纷纷站起,取行李、整衣冠、拢头发、点唇膏、系领带,等待出发。
在误解之前(6)
出面邀请的科研所派了两个人来迎接他们。他们一下飞机,黄立言即看到他们了,连忙同次英及墨院长抢前一步迎了上去,立言与他们紧紧握了手,又为他们介绍次英及院长。等大家都到齐了,院长将他们引见了校长及其他成员。一位六十左右的姓翟,较他年青的姓明,他们又介绍了国际旅行社负责安排他们旅程的旅先生。在大家寒暄之际,院长带了三个成员及次英跟着明先生一起去取行李及办理入境手续。
把他们从机场载到前门饭店的是两辆小型面包车,想必是旅先生事先叮咛过的;车子进了城之后,绕到天安门前,让大家看一下辽阔壮大,气势非凡的天安门广场。如真与纳地辛是坐在第二辆车上的,两人都东张西望,兴奋无比,尤其如真,一股民族自豪感不由得从胸腔升起,两眼发着光亮,对车里其他的人说:“你们看!”
陪伴他们的明先生用并不是太流畅的英文说:“就在这里,我们的毛主席向全国人民宣布,同胞们,我们中国人民终于站起来了!这是令人难忘的一刻。”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向他们在报章杂志上看见过很多次的楼台,想像他与其他与他一起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同志们站在那里的模样。如真尤其久久地注视那一溜红色栏杆。解放前夕,她离开中国,十六岁,在她青少年的记忆中,有不少西方人在上海及重庆等地张牙舞爪的画面仍然十分清晰。所以中国人民终于站起来了,这样一句话,对她来讲,当然比对车上一些外国人有更重大的意义!趁别人不注意,她拿出一张纸巾拭去了眼里突然涌现的眼泪。
大家都聚集在看起来有点古老的前门饭店的前厅,墨院长向大家说:“国旅的旅先生要我向大家道歉一下,这个旅馆比较旧,比较小,委屈大家住一两天,他即会安排我们到北京饭店去。英会把大家的房号告诉你们,你们再各自去柜台办住房手续及领钥匙。我相信大家都累了,要回房休息,但请你们一个小时后下来,接待我们的三位朋友要同我们简单地谈一下这几天的行程,同时也要同我们熟悉一下。”
办了入房手续,领了钥匙,拖了自己的行李,各自回房。进了房,看见了铺着花色床盖的两张床,如真同纳地辛才发觉自己有多累,二话没说,她们同时把自己抛在床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晚餐由科研所出面为他们接风,在一家新开的叫全聚德的烤鸭店,两桌,每桌十人。入席之前,墨院长轻声对如真说:“今晚委屈你一下,想请你坐在校长旁边,当他的翻译。”
如真当然不愿意,她原打算同纳地辛、卡温及骆文夫妇她们坐一桌,自在点:“次英不是现成的翻译吗?”
“我要同他们二位谈点正事,譬如在北京与什么人会面等等。需要英为我翻译。”他把声音又放低了些,“主人能说一两句英文,讲多了有点词不达意,那你不管,你只管帮校长翻译,反正是说些应酬话。”
即使她有万分不愿意,也无法推辞她上司的表面上是要求实际上是命令的邀请,只好向纳地辛摊摊手,随着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