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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他们也就不催促宣怀风离开了,保持着警惕,耐心地陪在宣怀风身边。
展露昭要花钱,他们是不拦的,然而若是想靠近宣怀风身边,那就是做梦了。
在绸缎庄子里逗留了小半个钟头,宣怀风就出来了。孙副官和宋壬不离他左右,后面是两个海关的护兵,再后面,跟着展露昭。
而展露昭身后,又跟着几个护兵。
那几个护兵,两人手里捧得满怀的五颜六色的纸盒子,另外两个,抱着一匹匹绸缎,叠得高高的,几乎看不见路。
如此浩浩荡荡一行人,不知道的人看起来,还以为是哪个大富贵的府邸,出来采买过年的货品呢。
就有羡慕的路人,远远摇头叹息,说,“这样大手笔的花钱,咱们是一辈子也别指望的。一样是人,生成的命差得太远,也是没法子。”
宣怀风想着展露昭花钱花得狠了,很快要落荒而逃,不料这人如此狠悍,兼有如此手笔,竟继续跟了过来。
这就越发显出展露昭的野心了。
宣怀风从绸缎庄子出来,四下一望,附近一家是蕾丝花边铺子,另一家是西洋蛋糕店,就算买光了店里的东西,也用不了几个钱,不够让展露昭心疼的,只有前面,一个招牌在半空横出来,却被高升饭店的霓虹招牌给挡住了大半,依稀只看见洋行两字。
洋行里面,贵东西极多。宣怀风心里冷笑一声,便朝那方向走。
到了跟前,确实是一家洋行,但大白天的,大门却关得紧紧,门上贴了一张白纸,按照习俗,这是东家有白事,正在歇业的意思了。
宣怀风一怔,蓦地意识到什么似的,抬眼往大门招牌上一看,果然,是大兴洋行。
心里微微一沉。
不禁回忆起来,当初林奇骏把生意做到首都,那是何等意气风发;这一间新开的洋行,是何等漂亮气派;自己第一次走进这洋行时,是何等的潦倒局促。
就在这潦倒局促中,骤然得知久别而深深思恋的林奇骏,和自己竟在同一个城市里,那一刻的心情,又是何等的五味掺杂……
如今,看着这紧闭的洋行大门,看着门上被风吹得萧瑟凄凉的白纸,想着林奇骏已扶棺回乡,一股往事不堪回首的凉意,便从宣怀风的胸口,无声逸向喉间。
他的心情,随之黯淡下来,和展露昭较劲的心气,顿时散了大半。
宣怀风沉默半晌,把手在那大兴洋行的大门上抚了抚,叹了一口气,对孙副官说,“走累了,我们回车上去罢。”
他是一行人的领头,既然开了口,海关的人无不遵从。
回到汽车旁,司机赶紧开了车门,宣怀风走进后座,展露昭还领着人靠近过来。
宋壬可就不干了,带着两个护兵,把他们拦了,板着脸说,“平安大道的商铺,你们要进,是你们的事。怎么?连我们海关的汽车,你们也想把屁股挤进去坐一坐?”
展露昭不把宋壬放在眼里,倨傲地说,“这些礼物,是我送给你们宣副官的,你叫你们的人拿到车上去。”
宋壬冷笑着说,“呦呵,见过强迫人还债的,还真没见过强迫人收礼的。你这是钱多了皮痒是不是?”
展露昭见他出言不逊,眼神一厉,正要说话,忽然汽车那头,宣怀风把车窗摇下来,探出半张脸,冷淡地问,“你真的要送我?”
展露昭追野兔子似的追了半日,又撒了大把钞票和支票,现在才捞上和宣怀风说一句话,顿时来了精神,回答说,“不错,我送你。你敢不敢要?”
他问敢不敢,故意用着挑衅的语气,实在是巴望刺激宣怀风那高傲的性子,和自己多搭几句。
不料,宣怀风对于他,没有半点交谈的欲望,简直是惜字如金,听了他的话,只冷漠地说,“那多谢了。”
然后对宋壬说,“你都接了罢。”
宋壬狠狠瞪展露昭一眼,这才一招手,叫护兵过来,把东西从展露昭的人手里接了。
正要往宣怀风的汽车上搬,宣怀风说,“不要放这,放到另一辆车上去。晚一点,你叫司机把车开到戒毒院,这些东西,都给戒毒院。和承平说,有社会人士,捐助物品若干,有一个新的奖励规则,要对社会上宣布出来。从现在开始,检举一个大毒贩子,奖励钻石戒指一个;检举一个小毒贩子,奖励南洋珍珠项链一串,或翡翠镯子一个;若家里有人吸毒,家属主动将其送到戒毒院接受治疗的,奖励绸缎一匹。奖励品有限,以举报时间先后界定,奖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