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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选了一身银红轻纱长衫,里面是银灰的丝绸里衣,靓丽的颜色衬着她年轻秀美的容颜上,连天都跟着明媚起来。
人人都知道景玉宫的淑妃娘娘漂亮得仿佛是九天仙女下凡,一动一静都是极美的。
她自打天祐元年入宫,不说是独得恩宠,却也是宠冠六宫了。天佑帝前朝事务繁忙,国事繁重,平日里并不经常来往后宫,可若是他来,十次有六七次都是要去景玉宫的,可见淑妃娘娘荣宠之盛。
打扮停当便要出门了,谢婉凝体贴谢兰年长,夏日里出宫多只带管事姑姑或大宫女,这段时候两位管事姑姑都忙得很,便只有大宫女跟着她。
皇上寝殿乾元宫离景玉宫并不算远,只是淑妃娘娘身娇体贵,自不可能让她走路去。一听讲她要去乾元宫,黄灿便早早准备好了步辇。
淑妃娘娘刚一走到宫门口,抬眼就瞧见四个手脚麻利的小黄门等在那,只不过刚刚看见她一丝裙角,便都跪下行礼。
宫里行令节俭,先帝时四妃仪仗都是八人,到了天佑年间,过了二十七个月的国丧,萧铭修立即就把宫规改了,入宫宫人也从每三年的五百减至二百,这样每年尚宫局能剩下大笔宫费。
谢婉凝淡然冲他们望了一眼,被夏草扶着坐到单步辇上,上头华盖一遮,便掩去大半光阴。
淑妃娘娘是什么身份,自然不会同无品无级的小黄门招呼,倒是春雨最会体贴人。一人塞了一个小荷包给他们,轻声细语说:“这大热天的劳烦你们了。”
给景玉宫办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抢到,这些赏赐是次要的,最关键是在淑妃娘娘跟前露个脸,好叫她知道手底下有这么个人。
这一趟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淑妃昨夜里没怎么睡好,正在步辇上闭目养神,哪知道刚走出如意巷子,步辇便使劲晃了那么一下,差点没把她晃到地上去。
谢婉凝轻轻睁开眼,垂眸往下看去。
也不知道是哪宫的小妃子突然从巷子里窜了出来,因着天上日头晃晃,她头晕眼花的没看清淑妃娘娘的仪仗,闷头撞了上来。
这倒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跟着她的小宫人手里捧着一盅热汤,一下子全要泼到离她最近的小黄门脚上,小黄门不由往边上一躲,才叫步辇东倒西歪没了样子。
淑妃在步辇上被晃得险些摔下来,当她好不容易抓稳扶手,边听春雨温润的嗓音焦急喊着:“娘娘,您没事儿吧?”
谢婉凝觉得自己真是心大,她百忙之中还在想我能有什么事儿呢?有事的是他们才对。
等谢婉凝在步辇上坐稳了,春雨才忙过来扶她下了地。
谢婉凝扶着她的手稳稳站在那,这才有空拿眼睛去看是谁那么不懂规矩。
抬步辇的四个黄门已经跪倒在地上,每个人抖成一团,却一声都不敢吭。那小妃子身边只跟了一个小宫人,她身上穿着浅粉色的薄纱襦裙,头上只缀了两把青玉石榴簪,瞧着便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娘娘,怕是下三位的小主了。
因她很是面生的,谢婉凝没什么印象,不由多看了两眼。似是感觉到谢婉凝在打量她,那小妃子吓得瑟瑟发抖,猛给谢婉凝磕了一个头:“奴婢知错了,娘娘饶命。”
哪怕是求饶的时候,她也是不敢大声喧哗的,就怕惊扰了淑妃娘娘的仪仗。
她瞧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脸蛋白白的还挺嫩,也是花骨朵一样的可人儿了。可宫里她这样的不知凡几,没点新鲜样子皇上是记都记不住的,瞧那样子怕是还没伺候过陛下呢。
谢婉凝慢条斯理的打量她一番,忖度着天有些热,便不想跟她多做纠缠。
她扭头去看春雨,春雨便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娘娘,这位应当是端嫔碧云宫里住着的淑女,至于姓什么奴婢记不太清了,是奴婢的错。”
皇上继承大统才不过三年光景,因着种种原由只在天佑元年时采选过一回,后宫妃嫔并不算很多。东西六宫里只东六宫堪堪住满了人,西六宫大多都空置着。
若不是四位妃子各个都家世不凡,进了宫就能稳坐一宫主位,怕是如今四妃都占不满呢。
东六宫里,原贵妃娘娘身子不好,尚宫局便没敢再叫小妃子打搅她,而谢婉凝性子独,更没哪个小妃子敢跟她凑一块儿住,便只有她们两个自己舒舒服服的霸占一宫,住得宽敞又舒服。
其他妃嫔便没这好待遇了。
大楚后宫以一后,一贵妃,四妃,九嫔为主位,妃以上独掌一宫,而嫔则多是两位合住一宫,分管前后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