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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辨不出孰是孰非。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都不知道。夜凌云说,我是他未婚妻,因为他带着我游山玩水,我去摘悬崖边的石莲花,一不小心就从悬崖上摔了下去。所幸被底下的树枝挂住,才算捡回了一条命。等我伤好了,不管我还能不能走,他都会娶我。”
容哲修抬头,“你信吗?”
“我别无选择,除了相信没有其他的念头。”林慕白轻叹一声,“也许你不会明白,人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最容易被误导和摆布。而我当时脑子里是空空的,除了这些被赋予的记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顺着别人给我铺设的路继续往下走。”
“我不是没想过,他也许在骗我。可他也用真诚感动过我,让我缴械投降。”说到这儿,林慕白低眉,“你还想听吗?”
容哲修点点头,“我想听。”而后低低的喊了一声,“爹,你还在吗?”
容盈“嗯”了一声。
浅笑一声,林慕白刮了他一个鼻子,笑骂一句,“小鬼头。”他这不是自己想听,是替他爹问的这些话。这小子越发了不得,虽然双目失明,可心里却越来越滑头。
也罢,既然说开了。不如索性说个彻底,横竖都要说清楚的。
“拆去绷带的时候,我的脸上还有一些残留的疤痕,义父给了药细细的为我诊治,我的脸才能复原。可身上那些伤,因为有些是由于断骨之痕,是故永远都不会好了。”说起这个,林慕白至今心有余悸,以至于每次做梦,她总会梦见自己从悬崖上坠落,不断的往深渊坠去。
“我每日坐在木轮车上,困守在夜家庄,未能走出去半步。有一日义父得了一个方子,说是要给我试一试,只不过其中一味药甚是难寻。商量之下,义父便上山为我采药。可是最后义父却没能回来。夜凌云派了不少人上山寻找,终于在悬崖下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义父。义父的手里,握着那药。”
“义父没死,但是受了重伤。因为义父的方子有些冒险,所以义父便留在药庐里,拿他自己为我试药。”说到这儿,林慕白的身子微微绷紧,下意识的垂眸屏息,“义父伤重不治,临死前把方子交给了我,让我去找一个人,说是那人可以救我。”
“我出不去,只得让林婉言去找师父口中的那位高人。拿回方子的时候,义父已经不行了,我跪在义父床前磕头。义父只是交代我照顾林婉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到现在都记得义父临终前的那个眼神,欲言又止,眼底噙着泪,似不舍似痛心。我不懂那是为什么,但我知道我欠义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林婉言拿到的方子对我确有奇效,这个修改义父药方的人,便是后来我的师父。也算是缘分吧,茫茫人海都能遇见贵人相救。那些药确有奇效,但是服食之后会让人若分筋错骨般的疼痛。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想着,只要忍一忍,忍一忍我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能走下去。”
“那些日子,是夜凌云——日以继夜的陪着我,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不离左右的呵护。是他扶着我站起来,而后让我迈出了第一步。”她扭头望着容盈。却见他眸色猩红,脖颈处青筋暴起。她不知道这是愤怒还是疼惜,也许兼而有之。眼睛里的光,分明散着痛楚,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
容哲修抱紧了林慕白的脖子,“小白,疼吗?”
“不疼。”林慕白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如今我又回到了木轮车上,什么都回到了原点,就再也不欠任何人了。欠的,就该还。不过现在,我到底是还清了。无论是命还是腿,都清得干干净净的。以后,我是自由的。”
她轻抚着孩子的小脑袋,“不过修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你信我。”
“我信。”容哲修点点头,稚气的抬头望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毫无聚焦可言,“那小白,你和夜凌云到底有没有成亲?”
“我——”林慕白犹豫了一下,扭头望着容盈。
容盈突然起身,快速抱起容哲修,“该睡了。”
“爹,我还没问清楚呢!”容哲修嘟哝着,挣扎着想要从容盈怀中下来,“爹,我要小白抱!”
“回房睡去!”容盈直接将容哲修塞给如意,“带他回房。”
容哲修自然不肯,“爹。小白说要陪着我!我们拉过勾的,爹你不能拆散我们!”
“走不走?”容盈问。
容哲修摇头。
容盈直接将林慕白打横抱起,林慕白心惊,“容盈你干什么?”
“他不走,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