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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领头的探子在宫中?”我一下子便想到了关涛:“据我所知,广顺侯派了心腹干将来宫中监视动静。你不妨多多留意他。”
谁知他却摇头,断言道:“关涛此人并不足惧。”
“怎么?”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凭广顺侯那样阴险的人,派出的内鬼必然是你最难以察觉的,又怎么会光明正大地告诉你?”
难以察觉的人?“所以你认为。。。。。。是抱香所干的?”
他呵呵一笑,连连摆手:“在还没查出来以前,信不敢断言,小心一些,只是防微杜渐而已。不过,信不得不再次规劝公主,不趁着八公主他们还没离开,把细作放到广顺侯身边,以后就来不及了。”
我自是断然拒绝。我怎会将我儿子的父亲,拱手送人?!
想到此处,孩子像听得懂一样,突然间动了一下。
司徒信在外面听得叫喊,疑惑地问:“公主怎么了?”
我正想告诉他没事,肚子便突然绞痛起来,仿有千百根针棉密地刺下来。时间越久,却越发感到不对劲,像是比上次被关涛气着的时候更疼得厉害。
我开始害怕起来,便顾不得避嫌,让他立刻去喊人。
渐渐地,五脏六腑像在被什么侵蚀着,一寸寸地融解成气泡,在肚子里打转。
身子忽冷忽热,大汗淋漓,没一阵衣服已经湿透。
张太医急匆匆地来到床前,看见司徒信在,便要他将我抱到床上去。才抬起身子,便感觉到一股热流沿着腿根流出来。我下意识知道不好,艰难地扭头一看,果然见软塌上一片血红。
仿佛腹部在越来越凹陷下去,我使劲地去探,却怎么也摸不到孩子跃动的心跳。
心中蓦地一抽,嗓子眼酸涩,泪水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奔涌而出。眼前的画面都朦胧了,我手足无措,胡乱的伸手抓着,抓着谁,就哭着求那人救孩子。
最深刻的绝望之中,连呼吸都是痛。我装着什么都没听到,没有听到说我是误吃了打胎药,没听到说孩子已经没救了,没听到说要我将它的尸身继续生出来,只单纯地声嘶力竭,哭喊撕扯。
到喝了催生的药,开始宫缩阵痛,我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只能用枕头抵住腹部,反趴在床上呻吟。涕泪横流之中,我凑到向秋耳边,让她去找岁千红。
再一次,我只剩他了,可他却不能在我身边。
我见向秋不动,几次催她。她却扭过头不看我:“奴婢刚才就去找过了,东宫的人说他去了广顺侯府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先是痛,然后是冷,再然后便是默然了。快天亮的时候,我看着奶妈擦着泪,把一盆盆的血水往外拿,心中居然没有一丝大恸。
我一笑,当然,心死了,还怎么会痛?
我将自己困在房中,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让眼泪从眼角静静流淌。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脚步声后,一双绣花鞋来到眼前。
向秋蹲在我面前,跟我说:“岁千红在外面,公主是见还是不见?”
我掀起沉重的眼皮,颤巍巍地坐起身:“为何不见?”可一见到他,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他踩着细碎的日光,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手里端着药碗,一边走,一边还吹着:“厨房才说你今天的份还没喝呢。”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心头上像被捅进了一把刀。
他坐在脚踏上,轻轻地抚上我的脸,“就因为你不肯乖乖吃药,才总得受苦呢。”我只觉得毛骨悚然,趁势往后一躲。
一丝不自然从他脸上闪过,才收了手:“脸上怎么这么苍白?”
我不回答,忍着刻骨的刺痛,拼命憋着泪水:“怎么劳你专门端给我喝的?”
他顺着我的话,赶快又把碗递了过来:“我昨个儿有事不在宫里,没有亲自看你喝完,今天特地给你煮了拿过来。”说完用调羹搅拌了几下,“不会太热了,赶快喝了吧。”
我几乎要咬破银牙:“你昨天不是命人来送过一碗了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喝?”
他嗔怪地看着我:“这药哪里有喝一碗就见效的,当然要喝足了分量才好。”说完还掏出一小袋蜜饯,“吃完了还有赏”。
我先是浅笑,让后越笑大声,最后止不住笑倒在他怀里:“好!我可算是明白了。”
他一脸怪异,看着我一把夺过药碗:“既然你还怕效果不好,那我何妨在你面前喝一遍!”
我一边往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