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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奎松是自己人。美军士兵无论在墨尔本、悉尼,还是在布里斯班和莫尔兹比港,无论是白种人还是土著,只要他是澳大利亚人,就无保留地欢迎美国佬。妇女献上食品和鲜花,男人伸出大拇指并请到家去喝啤酒。整个澳洲的工厂都在为麦克阿瑟的军队运转,他毕竟也是澳洲军 的总司令。在澳洲,麦克阿瑟的心情比在美洲更愉快,他指挥澳洲军托马斯,布雷米上将的部队比指挥美军更得心应手。朋友亲,兄弟仇,国与国之间有时候会象家 与家之间一样。
夜 很深了。“将军”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床已经铺好。肯尼让手下的人从伦农旅馆把麦克阿瑟的所有文具、家具和办公桌都用飞机运来了。老人都有怪癖,自己用惯了 的东西一时找不到总感到缺点儿什么。麦克阿瑟并不打算睡,他还有件事没干。他俯在案头,飞快地写着一封信。信是给墨尔本的奎松总统的。“将军”报告他荷兰 地亚已经打下,他将立即进行一次更远的跃进。然后,他将要打回菲律宾。他感谢奎松在那些困难重重、阴霾四布的年代里对他的支持和鼓励。奎松被病魔苦苦缠 身,久卧在床,恐怕不久于人世了。麦克阿瑟劝他好好养病,他准备在马尼拉为他们俩安排一次盛大的凯旋式,他要在辉煌的马拉卡尼昂宫中向全世界宣布。给菲律 宾以自由和自治……
该干的全干完了,他身上的发条松到了头。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盖上毯子,仔细回顾了一天中该干的事和没干完的事。他很满意,双目微闭,进入睡乡。
无论他睡得多晚,也无论世界各地的时差怎样变换(布里斯班和荷兰地亚的时差达一小时),他六点准时起床。他的副官早在门前恭候,司机把吉普车也擦洗得干干净净。麦克阿瑟穿上便服,乘车直奔森塔尼湖边。
碧蓝的湖面上升起蓝烟似的雾,弥漫的雾中传来水鸟的叫声。一只食火鸡从“将军”一行人的脚边咕咕叫着飞起,麦克阿瑟从副官手里接过猎枪,“轰”地放了一枪,林子里飞出几百只极乐乌。猩红、纯白、豆绿、金黄色和紫蓝色的极乐鸟扑飞到空中,仿佛五彩斑澜的祥云。
森 塔尼湖在晨风中泛起层层涟漪。岸边放着几只巴布亚土著的独木舟。几个土著盛装恭候在路边。他们戴着假发和头饰,头饰上插着白鹦、老鹰和极乐鸟的羽毛,除此 之外,他们几乎全身赤裸。仙境般的高山湖,繁多奇特的动植物,纯朴天真的土著,清新的空气,令人陶醉的晨雾,简直使人忘记了这个污浊丑恶的世界,忘记了在 这个世界上进行着血腥残酷的战争。
麦 克阿瑟一行人,擦热了身子,活动了四肢,在冷澈清亮的湖水里痛快淋漓地畅游了一番。上岸以后,一个军官讲了一个故事,“上帝是在星期六晚上创造这个岛的, 因为时间不够用,只好匆匆忙忙把沼泽、高原、火山和江河乱七八糟地扔下来。打遍半个新几内亚,这一直是个真理。到了森塔尼湖,这个真理愉快地破产了。单单 为森塔尼,也值得打下新几内亚。”其他人虽然早巳听过这个传说(世界上许多地方都有类似的传说),也纷纷赞同,只有一个叫莫里斯的军官打趣说:“仅仅为了 猪,也值得到此一游。”
原来,猪是本地的主要物产,也是土著们最贵重的货币。土著们肉源很少,或许是由此而诞生了凶恶的食人习俗。
莫里斯少校讲起了俾斯麦海战中,许多落水以后挣扎上岸的日军官兵让土人吃掉了。美军的轰炸结果给土著省去了一些猪。
“他们怎样食人?”麦克阿瑟很感兴趣。
莫里斯少校受宠若惊,卖起关子。他是搞野战情报的。对土著的情况很熟。新几内亚有五百种复杂的土语,常用的也有三十七种。莫里斯少校同澳大利亚的情报军官混在一起,多少也学了几句皮钦语。在南洋群岛一带。它是一种介乎英语和土话之间的通用语言,许多土著都能说上几句。
“新几内亚土著食人的方法同新西兰毛利族人不一样。他们不是煮着吃,而是烤着吃。他们挖一条浅沟,沟底铺好一层烧红的煤和热石块,把树枝和树叶放到热石头上,砍掉头的人体放到树枝床上。然后再盖树叶,再加煤和热石块,上烤下腾,据说味道还不错。”
“什么味儿?”麦克阿瑟问。
“他们说吃起来象猪肉。还说谁吃的人越多说明他越能干。”
麦克阿瑟说,“总有一天,安达二十三将军会学这种方法来吃掉他的士兵的。我们切断了他的一切陆海空补给通道。他的处境还不如当年仙台师团在瓜岛。我们住在森塔尼这片天堂上,把他们丢在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