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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开言眼中掠过不易觉察的惋惜之色:“少源此刻出城,还来得及。”
少源转转眼珠,扇面遮掩下的桃花脸飞红一色,如同抹上浅浅胭脂。他生得貌美,又恃张扬,悬挂十盏纱灯的庭院就属他最抢眼。
如此,一桌之隔的谢开言受到牵连,就无法低调行事。
她再次沉声问道:“你当真不走?”
少源轻笑:“为什么要走?”
“我家小妹转告说,今晚的汴陵是是非之地,恐怕亥时三刻之后,全城要实行围捕。”谢开言假托郭果从宇文澈处打听到的言论,好心提醒少源,无奈少源仍是懒懒地靠着,笑了声:“无稽之谈,如果真有围捕,为什么不见小童出城?”
谢开言轻轻一叹,转眼瞧着戏台,没说什么。
亥时三刻之后,遭到围捕的刺客就是她,所以她没法出城。她能揣测叶沉渊的内心,知道他会发兵堵截流香阁,为了引开围兵,她才要想办法制造事端。
今晚登台的伶人收到了一折特别的戏本,经过她改良,《月魂》的暗示性更强。伶人们出自句狐常驻的教班,见句狐传唱过《月魂》戏曲,根本没有多想,就依照宫调剧目演了下去。
《月魂》本是悲剧,写了公主巧遇才子身世浮沉的故事,到了最后,公主认清才子真面目,含恨逝去,却不料,才子不念旧情,依然辅佐将军灭掉了公主故国。
少源收起绸扇,轻拍手心,叹道:“这公主好生糊涂,竟认狼子作夫君。”
前列观客中有美貌少女闻声而动,转过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少源轻笑:“小妹妹生什么气”
谢开言开口道:“她也是公主,来自北理国。”
少源讶然。
依照句狐出演必带李若水的惯例,有句狐的戏场,自然会有李若水出现。谢开言跟随而来,静静等候,果然等到了李若水的发作。
李若水回头一瞧,看见曾是街市上与她作画逗她戏耍的谢开言,娇蛮之火顿起,拎着小红鞭就抽了过来。谢开言看看左右,顾念公主声威,暗叹口气,认命地坐着,没有避开。
少源惊呼,合身扑抱上去,却是来不及。
谢开言让李若水抽到了第一鞭,掀开少源的身子,怎么也不肯再让她打到第二鞭,抬手过去阻止。
李若水抽不回谢开言手中的鞭尾,含恨道:“再不放手,本公主就杀了你!”
最前列的县丞听到动静,呼喝衙役拘捕两人。李若水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怒喝道:“谁敢拦本公主?”
衙役听闻是公主,动作有所迟疑。院角伺立的两名太子府银铠甲兵突然走上前,对衙役说道:“不可误伤太子妃,都退下。”
县丞惊疑:“太子妃也来到了鄙府?不知军爷能否明示,哪一位是太子妃?”
兵士上前一人,屈右膝跪在紧握鞭尾的谢开言面前,扣手说:“末将参加太子妃。”
一听此话,谢开言脸色褪成苍白,她忙不迭地丢了鞭子,朝后一掠,退开几步远。
一头雾水的李若水扬起鞭子,朝着跪立的骑兵抽了下去,喝道:“谁是太子妃?胡说什么?”
兵士大概与谢开言心态一致,顾念着公主声威,也是纹丝不动挨了一鞭子,并不答话。
民众纷议。
李若水看看四周指指点点的人影,怔忡而立。
她深受父王及兄长宠爱,娇养在深宫,从未遇见过这般离奇的场面,竟然饱受民众非议。她不知道谁是太子妃,也不知道平时护卫她的兵士为什么突然倒戈跪在谢开言面前,就她内心来说,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
谢开言落在少源之后,冷冷说道:“亡国之民,至微至陋,谁是你的太子妃?”
兵士长跪不起,恭声道:“末将是太子府银铠破天军首领,名叫封少卿,领殿下意旨,前来恭迎太子妃回府。”
随着他这一说,另外一名兵士也降阶跪下,扬声道:“恭迎太子妃回府。”
银铠破天军,虎狼之师的名字。前几晚,他们曾侍立河畔,亲眼见到太子殿下挽留执灯晚归谢开言的样子。直到今晚,他们才被委派出府,以谕旨带谢开言回来。
少源愣住,转头去瞧身后的谢开言,却对上一张苍白的脸。
谢开言立刻想到,原来叶沉渊知道她在这里,不需要她用李若水将他引出来。
那么后面的安排,他又能洞悉多少?
李若水扬鞭指向躲藏的谢开言,忍泣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