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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羡慕你,呼兰,你真的好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垂头丧气,醉眼朦胧想到他初次见到呼兰的场景。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晚上,春雷滚滚,云层聚拢在上空,他抱着一把电吉他,甩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马路中间插着电吉他弹着一段枪炮玫瑰的《14 years》。撑着伞的人在他身边匆匆走过,他固执的唱完一首,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像个流浪诗人。
那一瞬间,他觉得那日的雨下的恰到好处。
他撑着伞走过去殷勤地帮他收拾东西,“你唱的很好听,能不能问下怎么称呼?”
呼兰抬头懒洋洋地看他一眼,“不好意思,我赶着回家。”
后来他又去那条路堵了他好几回,呼兰才正儿八经地看他一眼,不耐烦地说:“行了,不就是个名儿吗?你可真烦人。我叫呼兰,你再多来两天我就得怀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直到很久之后,他和呼兰组了乐队,想起这日的事情,他仍心有戚戚,如果那天他没有见到呼兰,他的生活是否会有所不同,他是不是会和无数个漫无目的地游走在世界边缘的皮囊一样,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心底却空荡荡。
他们说好要唱够100首他们自己的歌,一起发光,一起快活,成为中国最棒的乐队。只是他们还没一起走过籍籍无名,就开始一个个走失了。
先是瞎猫,下一个会是谁呢。
他脑子一片混沌,浑浑噩噩的想着睡着了。
呼兰叹了口气,听他嘟囔了好一会儿,刚开始还想劝他两句。后来一想,他和一个酒鬼在这儿费什么劲,索性不管他了。
等回到他家的时候,煤气灯已经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他把煤气灯扛回了家扔在沙发上,给他收拾了床,然后捏着酸疼的肩膀摊回了自己房间。
一觉无梦。
第二日有人“笃笃笃”敲他房门。
他按着枕头堵着耳朵,那声音锲而不舍,“兰兰!兰兰…”
呼兰打开门。
“我怎么跑到你这儿来了?”
呼兰强忍住自己的暴脾气,“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煤气灯摸摸自己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记得和我爸妈吵了一架。”
呼兰翻了个白眼,趿拉着拖鞋去刷牙洗脸,煤气灯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你去把我从家接回来了?我有没有耍酒疯?有没有吐你一身?哇…怎么每回来你家,你家都得变个样儿,哇……这个抱枕新买的嘛!”
呼兰推开卫生间的门一看,见他躺在沙发上,一脸陶醉的蹭着自己沙发上一个抱枕。
“安迪·沃霍尔!”
抱枕上是根黄香蕉,安迪·沃霍尔的代表之作,也是著名老牌摇滚乐队地下丝绒(the velvet underground)的首张专辑封面用图。
呼兰拿起另一个抱枕砸在他身上,“再鬼哭狼嚎小心把你送到耗子家!”
这威胁实在有力,他要是去了耗子家,耗子会拉着他胳膊小鸟依人和他躺一张床上姐妹聊天聊一晚上,叽叽喳喳不带停的那种,煤气灯霎时噤口不言。
见他老实了,呼兰摇摇头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他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煤气灯晃晃头,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看起来无精打采,“不想回,我爸把我电吉他摔了。”
呼兰闻声顿了顿,想起来他父母给他买的第一把吉他。和他不同,煤气灯的父母显然没有他父母那么支持他。
他把煤气灯当亲弟弟看的,不由得心软了下。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下喉咙,“不然我送你把新的吧。”
煤气灯坚决地摇摇头,“我不收不义之财!”
呼兰笑骂一声,揉了揉他脑袋,“滚犊子,一天天就知道臭贫。”
煤气灯拢拢被他弄乱的头发,叹了口气,正色道:“行了,别说我了,快想想咱乐队怎么办吧,上哪儿去找个贝斯啊,找到了也没有当初的感觉了。哎,愁死了。”
呼兰瘫倒在沙发上,自嘲道:“说实话,在桐城,普通的音乐人都没什么出路,何况我们这些玩摇滚的,他们都说摇滚是几十年前流行的东西,现在早就过时了。”
他顿了顿,看了眼煤气灯:“你要是真的想要闯出点儿什么名堂来,在桐城是不行的。桐城这儿的圈子就这么小,你得往外面看看,你现在觉得我很厉害,等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