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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铜缸。这两只铜缸本来是蓄水缸,用作防天旱、防火灾的。但这里,真实的用途就是操控偶坎杆子的藏身处。
来到此处,朱瑱命才终于看到了血搏的痕迹。地面上、尊者像上、铜缸上到处都有四溅的血迹。铜缸中的两个杆子已经死于非命,四溅的血迹有大部分是其中一个杆子的。这个杆子是脑袋被劈成两半而死,而且这一记砍杀。这一记砍杀同时还将铜缸缸缸沿劈出个大口子。看来下手之人正是在一层台破坎之人。另一只铜缸里的杆子却不知道如何而死,身上见不到一点伤痕。
“人在前面!”突然十四锋刀头低声喝道。
朱瑱命和据巅堂堂主抬头寻看,果然见转轮廊尾端有两个身影闪过,往双殿方向而去,转轮廊尾端的尚有多个转轮转动着未停。虽然是打眼见人影一闪,但这三个高手都看出那两人身形有些不灵便,应该是受了伤了。
“高堂主,你随我从西面廊下舍居处解坎绕过去。他们还有双殿、白塔要过,我们能在前面兜住他们。刀头,你且在后面逼住,不要急着攻杀,等召回的外面人手到齐了再动手。”朱瑱命越到紧急时,越显出大家门长的风范来,每个想法布置都是缜密地。
于是这三人分两路而行事,所有行动镇定有序。因为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中,他们都有把握将事情扳转过风头来。
鲁一弃在继续,虽然他已经能将那些闪烁着幽亮眼芒的大兽子看清楚了。但他依旧毫不迟疑地朝着它们走过去。
离得最近的是一只雪豹,它就趴在神呼滩边沿的碎石间,眼若光照,弓肩收腹,一副欲扑的架势。鲁一弃是正对着它走过去的。不是没有绕开它的面儿,而是故意想试探一下自己的判断是否可行。
雪豹对着鲁一弃呲牙低吼了一声,但随即用舌头舔了一圈牙齿嘴唇。已经饥饿许久的雪豹竟然像刚吃饱了一样满足地缓缓站起身来,然后踩着悠闲的步子让开了位置。
这一赌是可行的!鲁一弃悄悄松开握紧枪柄的手。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兴奋。这才是一只兽子,也许是什么巧合。前面还有许多大兽子,它们是否也会同样如此?而且就算所有的兽子都能放过自己,那么人呢?人性遭受各种凡尘俗念的蒙蔽有很多,远没有兽性来得灵锐。事情已经办到这份儿上了,已经不允许再有丝毫的退却之意。而且鲁一弃的心中自始自终就从未有过一丝退意。
走出了神呼滩,绕过前面的小佛阁,再斜着朝东就能到达天梯之下。此时西墙缺口处走进来瞎子,而且步伐在逐渐加快。胖妮儿紧跟其后,但她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就像马上就要有什么大的灾祸会落在她身上。
五只长白花喙鹰突然从寺外烟尘火光中冲飞而出,低低地掠过西墙头,直扑天梯山山体,就在要撞上山体之时,骤然转向,一边两只一边三只分飞开来。
鲁一弃没有看身后的情形,所以他并不知道瞎子和胖妮儿已经进入到寺里。他现在已经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朝前走这件事情上。虽然只是和平常一样迈步而已,但在有些时候,朝前走是人一辈子中最困难的事情,哪怕是朝前挪动一点点都要顶住各种巨大的压力。
“此处非极乐,何苦孽欲行。”鲁一弃快到小佛阁前面时,突然听到有人清晰地念诵一声偈语。
鲁一弃一下停住脚步,此刻他是极度骇然地。因为他没有发现此处有人,准确地说是他没有感觉出此处有人。朱家尽数都是高手,如果有人暗伏与此,那这高手的气相自己多少是会有感觉的。念偈语之人无有气相,那这人可是要有神仙般虚幻空灵的道行。
但现在的鲁一弃已经不同与刚走入江湖道时了,再大的骇然之情也只是从心头霎间掠过。惊骇过后,随即他便凝神聚气,让自己趋于自然,这样以便于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及时作出正确的判断。
超常的感觉在快速地搜寻,但他却是没有找到说话那人的存在。周围所有的一切气相都没有丝毫变化。唯一和刚才有所不同的就是他在小佛阁中感觉出淡淡的一股佛光之气。
鲁一弃从自然忘我的状态中回复过来,朝小佛阁迈出两步。弯腰侧脸朝佛龛中瞧了瞧,那里面有一尊巴扎门特伊手法铸塑的青铜释迦摩尼像。从青铜的色泽和毫光来看,这佛像至少受用过数百年的香火。而从隐拢的佛光上感觉,此佛像开光时至少是开的百经之光(为其开光,念诵佛经在百卷以上)。这样一件稀贵之物,自己能感觉出淡淡的佛光之气也在情理之中。
但鲁一弃现在要找的是人不是佛像,刚才总不会是这铜佛在念诵偈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