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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朝门外走去,她吃了一惊,忙急声唤他,“少弈……你……”
他转过身来,直直看着她,目光幽深又复杂,脑海中尽是她唇角漾起的淡淡梨涡,让身处于冰冷天地的他无比眷恋,但他还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下对语乔死去的自责,只能对她淡淡一笑,疏离又冷漠。
她低垂着眸子,唇角清清淡淡,声音冷冷清清,“你去哪里?”
“近日会向南方推进。”他拉开门,不多说一语。随着他关门的瞬间,她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软绵绵地倒在床榻上,眼角的清泪无声地流淌着。
潇镜看着上官少弈的脸色,自然知道他与程墨苏之间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敢多问,只是轻声地劝说,“少爷,这几日程小姐一直都很难受,她可是天天在盼着你回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生病了……”
他的瞳孔骤然一紧,“第二次生病?怎么前面没有告诉我?”
潇镜愣了愣,心中立刻明白是申副官拦着这件事没有说,但现在是行军打仗的非常时刻,她不能再让上官少弈和申副官因此而生了间隙,只得道:“对不起,少爷,是程小姐不让说的。”
上官少弈眸光一窒,不再看她,“潇镜,这段时间你就多帮忙照看,明日我就要上战场了,恐怕很久都不会回来了,墨苏身体不好,麻烦你了。”
潇镜怔了怔,一直心高气傲的少爷也会用如此礼貌的用语,突然让她感到几分不适,她扬起头,道:“少爷,这些话你自己给程小姐说了吗?”
“没有,你也不要多言。”他抬起步子,向前走去,背影隐没在灿烂的阳光之中。
第八十八章 沙场
入眼处是一片翠色,从那日见面后,上官少弈又像消失了一样,不曾再见,只是偶尔从报纸中得知他又向南推进,得了两省。 程墨苏合上手中的书,悻然地看着窗外,为何盎然的绿意在她眼中沦为了萧瑟的苍凉。
“程小姐,今日厨房做了生煎,是程小姐喜欢吃的。”潇镜端进一个盘子,笑道。
“放那里吧,我不饿。”她看也未看,一动不动,阳光透过窗棂映照在她清雅的容颜上,她的嘴角微微抿紧,透露出身心的疲惫。潇镜为难地看着她,她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真担心长久以往下来身体会受不住。
程墨苏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散去眼圈的阴影,“潇镜这阵子真是难为你了。自于上海来时,只有你一人待我好,等我走了以后,你就不用夹在我和上官小姐两人之间了,想来也……”
“程小姐什么意思?可是要离去?”潇镜大吃一惊,忙道,“少爷待您可是真心实意的,您切莫因为这阵子他忙得没时间照顾您就……”
“不是这个原因。”程墨苏打断她的话,轻轻软软的声音下是去意已决的心,“我曾经认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其他东西都无法阻挡。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光有爱情是不够的,爱情是最美好却也是最虚渺的东西,美丽却易碎。”
“小姐的意思是?”
“我啊,从小到大没有愁过吃穿用度的事情。”程墨苏的笑容有些凄楚,“我是上海的名媛,大家待我都很好,让我未曾细想这都是因着我父亲的关系。父亲如今和我断绝了关系,我已是一叶孤舟,完全帮不上少弈一点忙。他志在天下,需要的自然是一个可以协助他的人,而不是断了翼的我。而且我们之间不光存在这个问题,世家的仇恨,容小姐的死亡,都让我们越走越远。”
“小姐何苦这样作践自己?少爷从未这样想过,在他心里,您是最独一无二的。”
“潇镜,我已经看到了我和他的未来。”清亮的眸子慢慢移向青花瓷中的百合,盛开正旺,雪白透亮却仍然逃不过凋零的厄运。
也许是因为许久没说这么多话的原因,她竟有些气喘,身子往后靠了靠,缓缓闭上眸子,嘴角仍旧是那片清丽的笑容。明天她便回上海,求得父亲的原谅,随着父亲的意愿嫁给她压根不认识的人,过着索然无味的一生。听起来有些可怕,但若真的下定了决心,也就不以为意了。
她开始动身收拾东西,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未带任何东西前来,自然不用带任何东西离去。只是……她晃了晃手腕,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在阳光下闪闪亮亮,晶莹剔透。
想到他给她套上戒指的那一刻,阳光耀眼,温馨甜腻,可是当时的唯美已经变成了现今的哀鸣。她以为他们会有永远,却不知道永远到底是什么,是余下的一生,还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