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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囚徒生涯。
如今,那管事太监大约是笃定她好欺负,便这么肆无忌惮地狮子大开口,想要敲她的竹杠。
“我当即就一口回绝了他,他便恼羞成怒,硬是拿鸡毛掸子把我从藏书库给撵了出来。”蝶儿布愤愤不平地看着蓦嫣,微微噘着嘴,精致的小脸上染着微红的薄晕:“郡主,我们没有那么多银钱打赏他呵,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蓦嫣摇头失笑,唇角微挑,笑意仍旧,满脸却都是最无可奈何的表情:“哎,这世道,真是冷漠且现实,难怪有人说,有钱堪使磨推鬼!”她兀自拍了拍轮椅的木把手,长长地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最不济,看完这卷《千秋策》,我便不再看就是了。”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蝶儿布知道,蓦嫣这么说,一定是又将那些过分的欺侮给隐忍了。片刻之后,她看着空空如也的石桌,突然想起了一个极重要的问题:“郡主,方才可有人给你送午膳过来?”
蓦嫣眼睛依旧盯着书,就连答话也显得心不在焉的:“你不说,我倒给忘记了。”她行动不便,消耗不大,素来吃得也不多,再加上性情淡漠,往往对很多事都持马虎将就的态度,对这些生活小细节更是不在意。
一听这话,蝶儿布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如今都已经快申时了,膳房那边竟然还没给您送午膳过来?!”她懊恼地挽起袖子,转身便打算去膳房讨个说法:“一定又是被送膳食的那些宫娥给私吞了,简直是欺人太甚!我找她们算账去!”
“算了,蝶儿布,昨日的晚膳不是还余下了几个点心未动么?你给我端来便成。”蓦嫣不甚在意地开口,手轻轻地一挥,阻止了她=蝶儿布接下来的举动。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见怪不怪了,没必要大肆声张。“我现在只想快些把这册《千秋策》给看完。”
蝶儿布摇摇头,对她的凡是不在乎很不赞同,却又莫可奈何。幸好有她在郡主身边照看着,要不然,依照郡主这性子,只怕会被人骑到头上去撒野。
“这书有什么好看的,引得郡主你如痴如醉。”她凑近去看蓦嫣手里的那卷《千秋策》,只见那如雪一般的绢宣书页空白处用殷红的朱砂写着不少批阅文字,可惜却甚为潦草,龙飞凤舞的,她一个都不认识。
“精彩的并不是这书的内容,而是旁边这些批注。”蓦嫣唇边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纤细的手指沿着书页边缘缓缓擦过,颇有爱不释手的意味:“这些批注,堪称字字珠玑,丝丝入扣!我想,这批注之人定然是个胸怀大志,颇有见地之辈。”
“既然郡主这么喜欢,不如就将这册典籍给私藏起来得了。”蝶儿布俏皮地吐吐舌头,出了个馊主意:“反正呀,我是断然不会再去藏书库了,想想那管事老阉狗的恶心嘴脸,我连隔年的年夜饭都会吐出来!”
蓦嫣狡黠地弯唇浅笑,轻轻慢慢不过一句话:“我有说过要你拿去还他么?!”
蝶儿布略微愣了愣,当意识到蓦嫣的用意时,这才露齿会心一笑。
待得蝶儿布端来了一小碟子点心,蓦嫣便吩咐她回寒英殿去打扫,自己则是就着书,食不知味地将那碟子点心给消耗尽了。
《千秋策》乃是国史,记载了开国近五百年来各代帝王将相的逸事。如今,她正看到百年前文成帝萧桓因厌弃江山权势,毅然将皇位禅让给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自己则协同甚为宠爱的袁妃一同远走天涯那一段。而那批注文字之人似是极为不屑编纂书册之人的功名利禄论,批阅的文字极其尖锐,句句如刀剑,言辞之间对文成帝的举动很是钦佩。蓦嫣对文成帝的逸事倒没什么感触,反是对那段批阅文字很是赞赏,末了,当看到那甚合己意之处,她便忘形地执起一根竹筷,胡乱将那空碟子敲得铛铛响,摇头晃脑地胡乱念叨起来。
“举樽对月桃夭俏,江山几多娇,韶华若水磨消。诗酒琴箫,纵情年少,虚名一笔勾销。 邀君为伴任逍遥,缤纷几多朝,春华秋实不老。把盏听潮,莫负今宵,恩怨尽付谈笑。”
正当她念叨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她本能地抬手想要遮住眼,不想,手里的书册却掉到了地上。她弯下腰,费力地想要伸手去捡拾那本书。
就在那一刻,一双玄色绣缎的软底靴子出现在了萧蓦嫣的视线里,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双修长的手抢在她的前头,拾起了那册书。
蓦嫣盯着那只靴子,有片刻的错愕。那靴面上的金线浅得近似于牙色,绣出甚为精细的宗彝纹,一尘不染。她到底在这内廷中生活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