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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椅子上好久，都舍不得脱下这套美丽的嫁衣。

静书拿出手机，拍下镜子中的图像，她答应过程锐云会拍穿着这套婚纱的样子给他看的。可最终他也只能看到这样的一个虚像倒影了。

在更衣室里，她小心翼翼地脱下婚纱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回头看到几乎全然***的自己，苍白荏弱。

她好像还从没这么仔细地看过自己，手抚过锁骨来到浑圆的胸房，这里是孕育生命的源泉，如果生下宝宝，她就会用乳汁哺育他长大，可是她是不是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她的手覆盖在小腹上，这里以前总是痛，痛到她晕倒，痛得程锐云又心疼又内疚，现在才发现其实不关他的事，是她自己的身体不争气，里面有一个肿瘤在分食她身体的养分，甚至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医生说，就算肿瘤是良性，剥除后也可能不易怀孕；如果是恶性，那极有可能要切除整个子宫来防止癌细胞的再生和转移。

也许很快，她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她一定要记住镜中那个完完整整、漂漂亮亮的静书。

程锐云也夸她美，总是坏心地在她身上点火，告诉她这里他喜欢，那里他也喜欢。

那么，请你也一定要记住我最美时候的模样。

静书穿上衣服，小心地捧着分量不轻的婚纱，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华美的蕾丝和珍珠，直到看见漾开的水渍，她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她赶快擦干泪水，不想把婚纱弄脏。再不舍也有决然离别的时候，她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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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是一个明媚的晴天，空气中已经有了一点夏天的味道。

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有一场简单却精致的婚礼在等着静书。那场突如其来的官司让他们差点错过了春天，但其实这个城市的四季她都喜欢，初夏也不错，她和程锐云就是在初夏重逢。

在此之前，静书幻想过很多次她的婚礼，有鲜花、气球布置的浪漫礼堂，她穿着白纱走过红毯，走向将要陪她走完一生的人。当然那个帅气的男主角一直都是程锐云，没有变过，因为她从来没有爱过第二个男人。

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是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心境。

程锐云穿了银灰色的修身西服，纯色领带，看到静书一直盯着他，调侃道：“怎么了，傻眼了？”

静书嘴角扬起笑容，走到他身边为他正了正领带的位置。“你今天……真的很好看！”

程锐云笑道：“好看？”

称赞男人不都应该说帅或者英俊迷人吗？

“嗯，像白马王子！”

程锐云把静书搂进怀里，抚着她的长发：“我不想作什么王子，不过如果你喜欢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你就是我的公主！”

静书搂紧他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为他们的婚礼而砰砰然的心跳声。

“你还不去打扮？”程锐云捧起她的脸，有些宠溺地问。

坦白说，她的脸上看不出新嫁娘的娇羞和喜悦，反而有着淡淡的愁绪。程锐云的心微微一沉，有一丝从没有过的恐慌蔓上心头。

静书握住他的手，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我今天直接到婚纱店去更衣化妆，小雨有熟悉的化妆师，会到那边去跟我会合的！你先到酒店去招呼客人，11点我换好小礼服，到婚姻登记处跟你碰头！”

程锐云吻了她的额头，沉声说：“我来接你！”

“不用了！”静书闭上眼感受他的唇如羽毛一般轻扫过额前，这也许是他给她的最后一个吻。“化妆师有车，他们会送我一起过来，万一要补妆什么的也方便。”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先过去等你！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知不知道？”

其实静书就算是素面朝天他也觉得美，更不要说新娘合该是婚礼当天最美的女人！

静书点头，“好，我答应你，一定打扮得漂亮一些！”

她送程锐云到门口，看到他宝马车的引擎盖上扎了锦簇的花球，中间还立着穿了婚纱和西服的玩具小熊，跟平时冷硬的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好不好看？”程锐云问她，“这是你那小花店出品的杰作！”

他特意向看店的小雨订做的，那女孩有一双巧手，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能把花球扎得这么漂亮！玩具熊也是专门准备的，实际上她等会儿去了酒店会场就会发现这种玩具熊的装饰贯穿整个婚礼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