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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琳和着衣服冲了一个凉水澡,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接过虎牢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脸,挥手示意他可以自行离开了。
虎牢回身看了看七零八落散落得满地都是的武器架子,又询问地看向林琳,见他眉宇间存了几分不耐,立刻决定武器还是留着明天再收拾为妙,一躬身子,行了礼后就识趣地退下了。
他是小厮,并不住在内院,还要走一段路自己跑到外面下人的房间里歇息,林琳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方才转身走进抱厦厅。
出乎他的意料,本来这个时辰应该早就四仰八叉横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林璐非但没有忙着同周公约会,反倒神采奕奕地端正坐在椅子上亮着灯等着他。
林琳狭长上挑的凤眼微微眯起,强打起几分精神,皮笑肉不笑地牵动唇角:“今天哥哥真是好兴致,怎么这个时辰还没歇息?”
林璐抽了抽嘴角,同样一声“哥哥”,从林黛玉嘴里说出来跟从林琳嘴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前者时而无奈时而尊敬,后者从来都带着满满的讥讽。
他定了定神,方正色问道:“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林琳是有了名的孤僻,应酬交际比林黛玉还少,这可真是全然的废话,林琳自顾自在床沿上坐下,懒洋洋没有回答。
林璐暗自咬牙,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好时机,强自忍耐了一会儿,瓮声瓮气道:“我的新朋友想见你一面,托我约你明天出来呢。”
“你上次就说过了,叫海兰察的那一个?”林琳抬了抬眼帘,态度极其冷淡地复又垂了下去,轻哼道,“不见。”
林璐大急,凑过去紧挨着他,压低声音道:“你别犯傻,人家前面一个月只说想见见你,今天才正式跟我明确提出来,你就没点想法吗?难道你以为这就是单纯的巧合?”
海兰察人不坏,没有多大的心眼,他官位虽高,到底根底浅,没有经过多少年的历练,许多情绪不能完全收敛好,林璐今天细细度量,很轻易就从对方脸上看出了端倪。
他不知道海兰察究竟知道多少,起码海兰察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因此说话的时候才会犹犹豫豫、目光闪烁,完全不是以前大声嚷嚷着要把林琳约出来好好比试一番时的问心无愧、坦然自若。
一个月时间,足够有心人派人手去扬州悠荡一圈再回来了,林琳轻笑了一声,他的身世虽然曲折离奇,也并不是无迹可寻,只要顺着林如海这条明线一路查下去,就能一直找到栖霞寺智方方丈头上。
不过,老和尚对他的来历一直讳莫如深,便连当事人也不肯轻易透露,未必会随便泄露给旁人。其中牵扯很深,以智方的阅历心机,自然知道如何处理才不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林琳对此心态放得很正,他并不想依靠着有个好爹娘出人头地、高人一等,熬过这三年孝期正是考恩科开武举之年,以他的本事加上林如海朝中故友的暗中帮忙,谋个一官半职并无难处。
再者,林如海对他恩重如山,林琳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恩怨极其分明,说“有恩必报,有仇必偿”尚还是轻的,林琳骨子里其实属于“十倍报恩,百倍抱怨”的那种人。
他早就有了打算,就算要寻找生父,也要等为林如海守孝结束,尽一份为人子之心后再来考虑。
因此此时显得兴致缺缺,一把把靠得太近的林璐推开:“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个不急,也急不得。”
林琳看着林璐白净清秀的脸庞,以及不断乱转的黑眼珠,一本正经道:“你一味跟海兰察结交,不是为了攀高枝,而是为了给我铺平道路,为日后行事方便,这一点我也很明白,铭记心中,无一时一刻忘怀。”
林琳生平对他说过的最客气的话莫过于此,林璐愣了一下,不自在地挠挠青头皮,兀自嘴硬道:“哟,和尚,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原来还有自作多情的毛病?你以为你是谁啊,也值得我这么费心思?”
林璐没成想林琳突然跟他掏心挖肺说心窝子里的话,微窘过后明显有点尴尬,不过他天生就有脸皮厚的天赋,转瞬就恢复了常态,改口道:“可不是,我全是为了你,才耐着性子跟那个傻大个周旋,好不容易才撬开了他的嘴,你明天要是不去见他,我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林琳的人际交往向来只能给他加负分数,林璐明白他的不足,才有意跟海兰察结交,虽然确实有私心,但是绝大部分还是为了林琳考虑的。
林璐从八岁那年刚见到五岁的林琳,就很明白对方跟自己不是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