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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周末也幾乎都是連軸轉。早上鬧鐘一響就得爬起來,匆匆看看高明的情況,然後衝出家門去上班。晚上給電腦鎖了屏就要去趕末班地鐵,接著像個零部件一樣被裝回家,到高明床邊確認他還好好活著,檢查下他沒有再發生磕碰和壓瘡的跡象,就匆匆洗漱一下也昏睡過去,這樣日復一日。
他在家時高明醒著的時候不多。總是看到那人在床上無力地縮著,問也只會迷迷糊糊地回答「沒事」。但即使是這樣頻率的關心,陳賢也察覺出高明的身體情況越來越不容樂觀。擔心他自己在家出意外,陳賢又請了護工幫忙照看。
這些天看高明不舒服,陳賢起得更早了些,出門前幫他多按揉一會無法自主活動的身體,讓他能一直睡到護工來上班。
這次請的護工是個皮膚黝黑的東南亞姐姐。高明身體不適的時候根本不想說話,更別提說英語,她就用自己在之前幾家照顧失智中風老人的套路對他。
高明躺在床上被搬弄,時常覺得自己好像一塊流水線上被加工的肉。他感到很受挫,好不容易恢復自理建立的信心,又被陳賢的不信任打擊潰敗了。但他實在力不從心,這又是無奈的事實。
或許還有陰冷的天氣加成,高明心裡總是覺得不快。他覺得自己真矯情,默默把情緒都憋在心裡,不想再給陳賢添麻煩了。他知道陳賢忙得已經無暇顧及其它,只希望陳賢能照顧好他自己。
可是心情憋悶身體也就越不好。這天高明早上醒來哪哪都不舒服。頭痛,耳後也痛,感覺喘不過氣,一睜眼就天旋地轉。他試圖再睡著重啟一下,但怎麼都無法入睡,閉著眼能感覺到後背墊著的枕頭,應該是夜裡陳賢幫他翻過身,因為他自己不太會躺成這個角度。
天剛蒙蒙亮,陳賢洗漱完,穿著件沒系好扣子的條紋襯衫走進他的房間。
高明感覺到他的頭被輕輕摸了摸,他身上難受,只睜了一下眼就重新閉上,顧不得和陳賢交流。
床上的人呼吸比平時更粗重急促,陳賢想著他一定是又不舒服了,把手伸進被子裡輕拍他的背,小聲問道:「高明,醒了嗎?是不是很難受啊?你好像又有點發燒了。」
高明沒有出聲,小範圍地搖了搖頭。
陳賢抽出手扶著高明的肩膀,拿走他背後的枕頭,慢慢扶著他仰躺。隨著移動,高明腿上的肌肉高頻地跳動著,帶著蓋在下肢上的被子輕顫,破曉的光線下,他臉色顯得蒼白異常。陳賢看他不回應,拿來血壓計綁在他大臂上。等著測量的時間,他又拿來測溫計。他做這些都變得很熟練了,看著那些數字分析著:血壓有些低,但他平躺著,應該屬於在正常範圍里。體溫有些高了,但他本身體溫調節就不好,發低燒也是常有的事。
收起來這些,陳賢走到床尾檢查那人的身體。墊在腳下的軟枕不知什麼時候錯了位,高明右腳還踩著那軟枕,左腳卻別在了下面,穿著的厚毛襪也不知什麼時候蹭掉了。
陳賢輕輕抬起他的左腿,把那抽得有些畸形的癱腳抽出來,另一手小心托住。痙攣之後,那隻冷冰冰的腳直直地繃著。陳賢把它放在軟枕上,雙手暖著,稍用了些力氣按摩起來。
在陳賢的手裡,那隻腳漸漸被捏得恢復柔軟下垂,剛剛還能分開的腳趾又重新耷拉著縮到一起。他從被子下面找到那隻丟失的毛襪給它套好,讓腳輕輕抵在軟枕上。
然後他伸手進被子裡摸了摸高明的雙腿。他的小腿幾乎能直接摸到骨頭,即使蓋著厚被子還是有些涼的。陳賢一直探到他的小腹位置,摸起來沒有鼓脹,身下的護理墊濕得厲害,看來沒有被憋住。
陳賢幫他清潔,換了乾淨的護理墊。高明不喜歡他做這些,一般來講這種時候都會醒來自己處理,可這時他還是閉著眼睛有些費力地喘息著,對陳賢的觸碰沒有什麼反應。
這樣的情況,陳賢無法放心他自己在家。他跟領導請了上午的假,在高明床邊照顧他直到護工來上班。陳賢問了她高明最近白天的情況,像每天吃的藥、做了什麼活動、什麼時候排過便、有過什麼異常……事無巨細。
聽來聽去,除了每天吃飯量少、不愛活動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是不是護工做的飯不和胃口啊?陳賢想著,囑咐護工看著高明,先餵他喝點水,自己則進廚房去煲了一鍋菜乾肉碎粥。
他盛了一碗回來,把護理床的欄杆放下來,俯到高明耳邊輕聲道:「小懶蟲,起來吃點東西吧?」
床上的人皺了皺眉,不情願地哼了一聲。
「哪不舒服呀?告訴我好嗎?」陳賢把碗放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