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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朱祁镇一脸宠溺地睨着她,嘴角扬起勾勒出神秘兮兮的笑容:“是啊,是谭将军来救我们了,还有一些故人也来了。”
谭允贤挑眉,疑惑地望着他问道:“故人,难道…还有我义父?”
“嘁”地一声儿,朱祁镇白了她一眼,开玩笑地摆起了属于“郑齐”特色的纨绔子弟模样逗她道:“你义父被瓦剌人俘虏过吗?人家可是北京保卫战的大功臣,哪里像朱祁镇这个昏君,志大才疏,带着人当俘虏去了。还害的老子的女人和他一块儿受罪,什么人呐!”
起初说这席话,还指望着能逗得谭允贤笑一笑,却未曾料,朱祁镇此言一出,却换得谭允贤柳眉微蹙,一脸的疼惜和不忍道:“元宝,别这么说自己,好吗?这些年,你已做得够好的了!元宝,我一直十分庆幸,彼时能与你一起在瓦剌生死相依,亲眼目睹你的脱变!”
“允贤,你…”朱祁镇低下头,垂眸深情的凝视着她,星空般的眸子里溢着晶莹的泪花。正欲说什么时,谭刚已带着总兵李三,锦衣卫千户侯斌等人,在一处山坳下找到了他们。
虽说,天是黑的,然两人相互拥抱的情景,毫无分差地落在了谭刚的眼中。虽然,他心知两人已生死相许,情根深种。虽然,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以饿死是小,失节事大来教训女儿,也完全不去深究她追求她心中所爱,不合礼教的作为。但程朱理学的思想,已扎根在了他的骨子里,女儿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般与男人搂在一起…
只是,这个男人,不是他能得罪的。况且,这个男人真心爱他的女儿。这么多年了,皇帝陛下一直没有忘记他的女儿…
是以,看到这幅情景,他的一双眼睛只看着谭允贤,话中有些责难地问道: “贤儿你,你不是被吴氏…”
“父亲,是祁镇他,他把女儿从吴氏手中救出来的。”说着,她含笑瞬了朱祁镇一眼,犹如清泉般明亮秀丽的眸子里,蕴藏着只有他才看得懂的情意。谭允贤转过脸,将自己如何被骗,遭遇吴氏绑架,朱祁镇单枪匹马地前去救她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父亲。
听罢女儿的一番叙述,谭刚心底对朱祁镇升起感激之心,深深地,他叠手向朱祁镇行了个九十度的揖礼,刚要说什么时,却被站起身的朱祁镇打断了:“谭将军,我对允贤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若要说谢,岂不是太见外了?就在刚才,我还在想,等你来了,我就请求你将允贤嫁给我呢,也不知谭将军,是否应准我们的婚事。”
“陛下,您…”一时间,谭刚不知该说什么合适了。虽然,他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女儿嫁给这个对她痴情,百般呵护宠爱她的男人。只要女儿能幸福,美满,他这个当爹的也就放心了。但是,允贤毕竟跟过郕王,即使他们和祁镇不在意,那么世人呢?
大明,毕竟不是汉唐,宋元,女子可以任意改嫁他人,不予礼教束缚,无人非议。大明崇尚程朱理学,注重女子名节贞操,讲究一女不嫁二夫。常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郕王曾也是一代帝王?自己若爽快地答应了朱祁镇和女儿的婚事,世人当如何看待他们谭家?
正锁眉深思间,耳畔不期地传入朱祁镇的话语,他似是看透了谭刚所思道:“允贤于郕王毫无瓜葛!郕王的皇后是汪氏和杭氏,不是谭氏!再者,允贤从未真正嫁过人,何来一女侍二夫有损名节?”
他说这番话时,已从地上站起了身,像是一颗百年老松般挺立在众人面前。凝视着面前的谭刚,他丰神俊朗的脸上一片肃然,话也说得掷地有声,让人想反驳,也找不到合适的辩词,只能听之任之。
谭刚叹息一声道:“陛下…看来陛下是铁定了心,要娶允贤。”
朱祁镇挑眉,头一次在自己的大臣面前,放下了帝王的架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难道,小婿不如岳丈大人的心意?”
闻此,在场的谭允贤,李三等人都抿唇笑了。谭刚的脸,却“唰”地一下白了,他赶忙低垂下眸子,双手交叠,用宽大的广袖罩住自己惶恐的神色,极力掩饰着话音的颤抖道:“贤儿能得陛下如此垂青怜爱,痴情眷恋,实乃谭氏满门的福气,臣自是感激不尽。只是,只是贤儿昔日毕竟跟过郕王,是陛下的…是以,臣惶恐。”
话音刚落,朱祁镇毫无间隙地接过话,义正辞严道“惶恐什么?朕若是真介意,根本就不会喜欢允贤,更不会千里迢迢来寻她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三劝导道:“是啊,谭将军,您都不知道在瓦剌的时候,陛下和谭娘子的感情有多深。真正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谭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