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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待再问有关玉帝的事,王子元却忽然反应过来,这位可是不折不扣的好奇宝宝,出山路上嘴巴就没停过,那时亏得有李大白这个话涝在,自己要是这么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答下去,别的事也就不用干了。况且,寇谦之早已不问世事,突然传书给自己的大哥,这件事才是自己该关心的吧。
两人边走边聊,此时已经到了前殿,王子元正在想办法送走金一,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当即稍稍提高嗓门:“何事喧哗?”
有道士看见了,忙过来禀告,说是两个道户的百姓在争本月的三官天书,彼此相持不下,因此吵闹。
王子元双眉一挑,向金一交代了下,便过去往那里一站,场中众人一齐行礼,一个一个开始诉说自己。金一在旁听着,又经一旁的小道士解说,这才明白过来。
这三官天书非同小可,当初张道陵手创天师道时,便以此收拢百姓的心,乃是用三通符录,分别烧送三官大帝,符到病除,最为灵验,即便是重病将死的不药之人,用这三官天书也可霍然而愈。
而这两个争执之人,家中各有一个病人,都是无药可救,即将撒手的人,因此只得来求三官天书救命,一个是父亲为幼子求,一个是哥哥为弟弟求,说到动情处,两人都是涕泪齐下,甚至彼此抱头痛哭。
“不能两个都救么?”那声声的哭喊,在金一心里也似刀割一样,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可以这样为之悲伤,为之争求的亲人了!当初,金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没有疼爱自己几天就到了四十岁大限的母亲,不也是如此的悲泣么?
如果,在他身边,还有值得他为之牵挂的亲人的话,想必他也会象这两个人一样的悲伤,一样的不顾一切吧?
小道士眼睛里也是泪水盈盈,一边擦,一边叹气:“不成啊,一场三官天书的法事,须得集三名仙道士之力,事先更要斋戒沐浴三天,这三天当中,亦要种种法事为助……总之,眼下以我派的力量,三天后也只能救一个人而已。可是这两个人,都是眼看就要断气了,你说,谁先谁后?”
金一紧紧攥着拳头,却不知道该向哪里用力,他忽然想起了在五指山里,老孙对他说过的话:“在这里,身上有一座山;在外面,头上还是一座山!”
我是走出了五指山,可是,我的身上难道就没有别的山了吗?
“有裁决了!”小道士的提醒,将金一从沉思中唤醒,那边王子元已经朗声道:“无需争执!这三官天书,须用太牢为礼,更须十万钱祭天,你两家谁先凑齐了这些,便给谁。”
用钱?!金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钱的威力如此巨大,直可以断人生死吗?
那边的两个人,也都呆了一会,然后,父亲开始放声痛哭,拼命地在地上磕头哀求,磕的地上尽是鲜血:“王道长,王仙长,王天师!可怜我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点骨血,求你取了我这条贱命去,救救我那孩儿吧,他才两岁,两岁啊!”
王子元闭上了眼睛,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旁观的人都看不下去,长吁短叹,哭声四起。那哥哥脸上却是且悲且喜,向王子元磕了几个头,看了看旁边那位孝子,也是止不住的眼泪横流,伸手过去拉着他的胳膊,道:“兄弟,你别求了,别求了,你死了,孤儿寡母也活不成的……”
父亲忽然用力把胳膊一摔,把那哥哥摔在地上,指着他大骂道:“你就好了,你就好了!你没有孩儿吗?我打死你!”说着扑上去又撕又打,只是拳头软弱无力,打了几下又哭。
那哥哥全不还手,低声道:“兄弟,我的心,和你一样!你打我,我不还手,回头,我将最好的药给你送去,希望能延你孩儿几日命,等下一次的三官天书罢!”
“等不了了!”父亲痛哭,忽然咬牙道:“有了!我杀了你弟弟,我孩儿就得活了,我自给你抵命就是!”
他转身便走,那哥哥刚刚还是任打任骂不还手,此时却如猛虎一样从地上跳起来,一下便把父亲扑倒在地上,眼睛都红了:“你要我弟弟的命,我就先和你拼了这条命!”双手紧紧扼住父亲的咽喉,父亲奋力挣扎,也反扼住对方的喉咙。
金一早已看不下去了,立时将身一纵跳过去,抬手把两人都拎了起来,只一抖,那两个是肉体凡胎,哪里受的了他的神力?立时都昏了过去。
金一拎着这两个人,双眼瞪着王子元,怒道:“王三哥,适才令兄说什么话来?道门,不正是为了救万民于水火,才立于这世上的吗?这两个,都是抛弃了王法,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道门的百姓,你却让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