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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怔,不禁莞尔,“听王爷说先生一贯好口采,想来定是通史达政,时时能给王爷忠良之荐。”我顿了顿,掩唇轻笑,“不曾想先生博学,竟连这闺中之物亦知晓得如此通达。”
他却不以为意,“山野匹夫,难得见到如此通翠的蓝田玉镯,王妃见笑了。”
我亦被勾起了回忆,仿佛还是昔日无忧无虑的世家少女,欢喜地戴上姨母所赠这蓝田玉镯,不由得幽幽道:“这玉镯倒真是极好的,原也是本宫一位故人所赠,如今戴在身边,贵重不贵重倒是其次,不过留个念想罢了。”
他眉心却突地一跳,然而极快和缓了神色,只微笑望住我,并不言语。我稍稍宁定,淡淡笑道:“尚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不敢。”他微微垂首,“老可叶知秋。”
“原来是叶先生。”我点头,“却不知先生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他缓缓拈须,悠悠道:“王妃可知王爷已然决意攻打犬戎?”
我一怔,随即笑道:“疆场之事,本宫不便过问。”
他炯炯望我,目光深沉竟看不穿他心中所想,“那么,王妃总知道王爷为何要攻打犬戎罢?”
我无心兜圈,“先生有何话说不妨明言。”
他点头,“好,王妃快人快语,老可再要卖关子,倒显得矫情了。”他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把破碎的绢布,小心呈了上来,“王妃请看。”
妆晨忙接过铺在我侧旁桌上,我只看了一眼便登时惊住,“这是——圣旨?!”
叶知秋道:“王妃蕙质。不错,这正是当今圣上的旨意,命王爷以索要王妃嫁妆为名,拿下漠楚交界地以南的十二州郡。”
我登时泠然,再不看那碎绢,只淡漠道:“既是圣旨又为何破碎至此?谁人如此大胆?”
“除了王爷,还有何人敢如此对待圣旨?”他幽幽笑道,不顾我愈发冷然的面色,“王爷拒绝了皇上,反倒调派兵马决意攻打犬戎,皇上对此似乎很是不快。”
我沉吟不语,妆晨忍不住道:“犬戎如此挑衅王爷,难道王爷还要一味容忍服软不成?皇上竟也不理?”
叶知秋缓缓摇头,“姑娘这便有所不知了,犬戎与漠国毗邻,世代交好,前有皇上宠姬虞妃,后有恭定王妃,均是犬戎皇室,而昨日被逐出府的杳娘……”他顿了顿,细望住我,若有所思,“她正是恭定亲妹,虞妃的亲侄女。”
“什么?!”妆晨闻言,不禁大惊失色。我泠然瞄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慌什么?”复又转向叶知秋,“多谢先生提点,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眼中一亮:“王妃预备如何行止?”
我镇声道:“还是那句话,疆场之事,本宫不便过问。”
他登时惊住,“王妃可斟酌仔细了,兹事体大,难道王妃半点也不替王爷考虑么?”
“这番话,先生为何不去王爷面前细说,却跑来本宫处碰壁?”我不再客套,冷冷笑道,“但凡王爷听得进去,以先生之睿智便不会与本宫有今日之谈了。兹事体大,王爷并非三岁稚儿,必然自有决断,何况……”我顿了顿,笑意愈发冷凉,“不是犬戎,便是楚朝,先生认为本宫该如何行止呢?”
我言语已颇咄咄,然而他却不恼,反噙了一丝莫名笑意,“难道王妃便不怕王爷一意孤行招致圣怒,从此失幸于圣上?”
我并不慌张,只轻笑道:“比起一个不知会宠爱多久的姬妾和一个早已失宠的子媳,不知当今圣上会不会更喜欢唾手可得的疆土呢?”我摇了摇头,状似极是伤神,“男人家的事实在令人烦心,不谈也罢。本宫累了,先生请回罢。”
我已然下了逐客令,然而他却一径逗留不走,仍切切道:“王妃决意如此,果真不悔?”
我站起身往寝殿走去,再不看他一眼,只淡淡道:“妆晨,送客。”
“是。”妆晨依依应承,转向那叶知秋道:“叶先生,我们王妃要休息了,您还是请回罢。”
“王妃那位故人,如今可还安好?”他突然低低道。
绣夜已为我掀开珠帘。我正要踏入殿中,闻言不禁一震,缓缓转身望他,却见他怔怔望住我,眼神略有迷离。我难掩心头疑惧,“先生?”
见我回首质问,他才仿佛刚刚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俯身一拜便转身甩袖而去。
轮到我怔怔立在当下,垂首细望衣上绣荷。粉白相间的花瓣绣得极是逼真可人,然而也便只如此,却怎么也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而听他话中之意,竟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