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页)
齐帧亦觉得痒。
在齐云看不见的角度,他双瞳已化为血红之色。
成为这该死却死不成的活死人以来,他头一遭体会这种痒。
仿佛一点血丝,便能给他无垠满足。
然而事实证明,“满足”这个事,就是一个骗局。
满足是没有界限的。没有界限,那就是还不够满足。
满足,就是人生中一个狗血的悖论。
哪怕齐帧不是人了,它也依然是个悖论。
齐帧一边满足着,一边又不满足。
就像一条腿要向左,一条腿偏要向右。
这是不对的。他仿佛听到齐云正疑惑的叫着“哥哥”……这是不对的……
不对,也没办法了。
齐帧已伸出了獠牙。
他动作十分轻柔。
这轻柔是因何而来,他已经无暇去深究。本能,他现在一切凭本能。
不要在本能面前提思考!让思想有多远滚多远吧!
他用尖尖獠牙轻轻刺破了齐云手心的伤痕。
血丝变成了血珠。
浑圆粘稠,猩红艳丽。
极其符合齐帧的审美趣味。
他几乎是依依不舍地吞下这滴美妙的血。
更多美妙滚滚而来。
齐帧置身美妙之中,喜不自胜。
然而人生往往是这样:惆怅总是无限,美妙总是有限。
齐帧还没陶醉多久,那有限的美妙便终止了。
小小伤口,根本渗不出多少血。
何况齐云已经反应过来,把手抽了回去。
他的手心已经干干净净,没有丁点血痕。
齐云分外感动,没想到哥哥对他这么好。
你看,跨了物种,就是容易误会。
不过,这是齐帧喜闻乐见的误会。
他意犹未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抬眼看向齐云时,眼珠儿已恢复深棕色:
“云儿,谢谢你,很好吃。”
——他两根手指夹着点心,吝啬而小心地咬了一口。
齐云便笑了:“哥哥,你喜欢就好。”
齐帧也笑了。笑的略有点勉强——他正强忍住恶心把那点心咽下去。
接着齐云有些羞赧:“哥哥,云儿今晚,今晚能跟你睡吗?”
齐云深沉地思考了片刻,终于在齐云期盼的目光下为难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为难。
他做出了思考的样子,却什么也没能思考出来。他满脑子都是回味,回味那让骨头酥…痒的血香。
他打算继续深入地思考下去。
沐浴在齐云的血气清香中思考下去。
4
4、04、小迷惘 。。。
一个又一个迷人的夜晚过去,齐帧的思考还在进行着。
究竟是思考这一过程重要,还是思考出的结局重要?
这是个永恒的难题。值得一辩。
但对齐帧来说,过程与结局,仿佛都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思考着。
故他存在着。
以常人不能理解、不愿接受的形式存在着。
一弯寒月遮遮掩掩挂在树梢上,仿佛在偷窥齐帧的思考。
今夜,齐帧的思考围绕着这样一个中心进行:该不该有恻隐之心。
齐云躺在他身侧静静呼吸,像一盘天真的美味横陈眼前。
这个活生生的实例给齐帧的思考增加了一些些难度。
该心怀恻隐,留他一命呢?还是干脆利落,把他当做一场味蕾的盛宴?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齐帧走的,却仿佛是一条两边都不沾的羊肠小道。
这条道愈走愈窄。
因为他时时都在搏斗。
做人的欲望与嗜血的欲望搏斗。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就在这时,美味翻了个身。
美味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美味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句:“娘……”
美味抓住他一只手搂在怀里,被凉的哆哆嗦嗦也不肯放开。
齐帧抬手摸了摸美味的额头。
挺烫。
大约是挺烫——齐帧有些犹疑,因为他对温度的感觉不是那么敏感。
齐云下意识往齐帧手底下凑了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