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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王雱直点头,“还会长虱子!”说起虱子,那真是王雱的噩梦。他前两年和王安石他们睡一块,虽则没完全想起前世的事儿,却也比别家小孩早熟许多。有天早上他睁开眼,猛地看到只吃得鼓鼓囊囊的虱子在枕头上爬啊爬,马上要爬到他这边来了!哇,虱子!王雱小时候虽然天天被逼着学习,可生活条件从来没差过,他就没见过虱子!虱子的源头,是他爹。他爹最不爱洗澡。有一回他娘看他爹脸色黑黑的,很不好看,怕他爹熬夜看书熬出病来,就暗暗叫来邻居大夫给他爹看了看。邻居大夫看过之后,摇头说:“没病,脸色黑是因为没洗脸,污垢积太多了。”王雱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条件差,不能天天洗澡,王雱也忍了,可他爹连脸都不洗,他能说什么?王雱是不能忍的,从能走路、长牙齿开始,就坚持每天早上起来刷牙洗脸,还一脸凶狠地拉上他爹一起——当然,他爹会听是因为他凶狠得够凶还是凶狠得太萌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哪天他爹不洗脸,他就啪叽一声,一大早把浸了冷水的毛巾往他爹脸上盖去,硬生生把他爹冷醒。这会儿王安石见妻儿主意已决,还想再挣扎一下:“那你们去吧,我在家看看书就好。”“不行,”王雱坚决不同意,小脸严肃得很,“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去女澡堂。”王安石无奈,只能带上钱携妻女儿出门。汴京繁华得很,澡堂子也不少,王安石一家三口带着换洗衣物出门,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一处门口挂着壶的店家。这就是宋朝的“洗浴中心”标志了,王雱抱着自己那套小衣服跑进去,先问了价钱。汴京是首都,首都物价高,他们在扬州时文可以洗一次,这儿要十文钱,不过店家说会给配胰子,也就是肥皂的原型,擦身洗头都能用。王雱见王安石听到价格后想走,赶紧和店家砍起价来,什么我看另一家比较便宜,什么一家三口都来洗能不能便宜点。王雱人还没有前头的柜子高,只能踮起脚趴在那儿和店家商量:“打个五折六折什么的呗!”店家奇了:“什么叫五折六折?”“就是折个价,”王雱眼睛亮亮的,可萌了。他卖力地给店家举例子,“比如十文钱的五折就是五文!”“哟,这么小就会算数了,这说法也挺新鲜。”店家说,“那你给我算算,一家三口算你们五折是多少钱?”“算出来你给我们打五折吗?”王雱锲而不舍地砍价。“行啊,你算。”店家年纪和王安石差不多,家中也有这年纪的儿子,因而对机灵可爱的王雱很是喜欢。“十五文!”王雱直接报数。他报完就转身催促王安石,“爹,给钱给钱!”店家更觉稀奇了,这小孩全程是自己问的价,此前应该是不知道价钱的。这么小的娃娃,算起数来居然这么快!店家接过王安石递来的十五文钱,朝王安石夸道:“令郎可真是聪明伶俐。”王安石原本舍不得花钱来洗澡,听店家夸了王雱后才心情舒畅起来。不过,他是不会表露出来滴~当爹的人要沉稳,沉稳!他家这小子,没人夸就够皮了,有人夸还不把尾巴翘上天去?于是王安石一脸不以为然地说:“他啊,顽劣得很。”作者有话要说:王小雱:我爹是大佬,虽然不洗澡!王安石:我这儿子啊,除了学东西快了点,长得俊了点,做事机灵了点,根本没哪儿是好的!男主的名字雱念pang,女主的名字琰念yan,具体哪个音调自己喜欢就好,反正我也念不对(不)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小心跳蚤蹦蹦跳跳~哦哦哦~我爹爹想逃跑~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来握握手~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我的爹爹干净了~~”大澡堂分了男女,男澡堂这边飘着王雱嫩生生的嗓儿。不少人听这歌儿,都忍不住转头往他们父子俩的方向瞧上几眼。见王雱迈着小胳膊小腿卖力地给他爹搓澡,口里还把歌儿翻来覆去地唱,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别看这歌儿都是大白话,听起来还真是朗朗上口,回去教给自己孩子也不错。就是词儿得改改,什么“我爹爹想逃跑”“我的爹爹干净了”,要是自家臭小子唱出来,他们非打死不可。王安石对自家儿子骂也不是,揍也不行,只能绷着脸皮由着王雱给他搓背。这大概就是成亲带来的改变吧,以前他有这时间绝对会选择多看几本书,可是儿子学会说话之后他不知不觉会把时间花在和儿子相处上。别看王安石总一副“我儿子也就一般般啦”的样儿,在他心里是觉得他这儿子是天底下最聪明可爱的小孩。哪怕现在王雱胡乱哼着乱七八糟的歌儿引得众人侧目,王安石也不觉得生气,反正他才刚来京城,也没几个认得的人,不带怕的!话不能说得太绝对,王安石才刚这样想着,便听有人开口喊:“这不是介甫吗?”王安石,字介甫。王安石绷着的脸皮瞅了瞅,斜眼瞧了瞧在自己背后蹦跶的儿子,意思是“不要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