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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在屏东,古木参天的山间小径,没有行人的踪影。这深山林内,有晶莹的泉水拍击高大的山石,淙淙的清音不绝于耳;日光投射松林,依然透出一片青色的寒意。
一间小木屋是这山野唯一不属于大自然的东西,它是玉家遮风避雨的屏障,也是玉家的全部。
这里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现代化电器用品,却有无限宽阔的自由,及一幅放眼望不尽的彩绘山水。
山居生活的惬意与优闲一向是玉礼昂夫妇的最爱,所以他们在婚后选择了归隐山林,一住就是数十个年头。
如今,玉礼昂的妻子撒手人寰已三年了,他若非背负着女儿玉海柔这个甜蜜的负荷,早陪着爱妻共赴黄泉去了。他能撑到现在,实在也不容易。
“柔……对不起,我太……想念……你的母亲了……我得去……陪她,你……原谅爸爸……”玉礼昂紧紧握住女儿的手,泪水浸湿松垮的眼皮,迷蒙的眼眸紧瞅住他唯一的牵 挂,千万的不舍与对女儿未来的担忧尽在不言中。
“爸……”玉海柔泪流满面,喉咙哽咽着即将与父亲永别的悲恸,半启的樱唇许久说不出任何话语,心中不停的哀求母亲不要把父亲带走,不要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忍受前所未有的孤寂。
“柔……带这些钱……这……封信……下山,照着……上面的……地址,到……台北……去找你……晴姨。”玉礼昂把一封密封的信塞入女儿手里,殷切的叮嘱她,“一定要……亲自……交到……她……的……手中,你……不能……擅自……拆封……记住!”
玉海柔不曾违逆过父母,所以玉礼昂并不担心女儿可能在他离世后窥看信的内容,或不依他的话做。
“爸……你要我下山……”玉海柔惊惶无措极了,活了二十二年还不曾离开过这片山林的她,怎能不因为父亲的要求而害怕呢。
“是的……出去吧,这里……不适合……你……”玉礼昂后悔没有在他还能动时为女儿的将来做安排,只怪他这三年来一直沉浸在妻子离开他的伤痛中,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不,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不离开你和妈妈,我要伴着你们。”玉海柔拼命摇头哭泣。
就让她任性一次吧,未来的孤独无依已经够教她恐惧了,她如何再去面对一个只在书中看过全然陌生的世界?何况她从来不曾对那个充满人群的世界动心过,也从来不曾想过她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别怕,听爸……的……话,把信……带给……你……晴姨,里……面……有……我的……遗言,你……要听……晴姨……的话……咳咳……”
“爸,我知道了,我听你的话,我会听的!”她和父亲互握着手,不停点头允诺,视线全让泪水模糊了。
“……柔……听……晴姨……的……话,千万……要听……”
“我会听,我会听晴姨的话,你别担心。”玉海柔哭道,她感觉到与父亲离别的时刻愈来愈迫近,内心的恐慌和悲痛不断在扩张。
“那样……我就……放心了……”他紧握着女儿的手松开了。
在玉海柔的保证下,玉礼昂终于能够微笑着离开人世。
看见父亲合上眼睛,玉海柔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爸--”
第一章
在这寒冷的午后,玉海柔下了计程车,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她抬起头来,比照过地址后,确定自己找对了。
可是该敲门还是按门铃?她东张西望,犹豫了好一阵子,高大的门柱上嵌着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上面有圆圆的钮和许多细细的孔,和她在书上看到的有些许不同,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门铃?
她伸出冰冷的手指,尝试的按下圆钮。
等了一会儿,深锁的铁门开了,走出来一位身穿白色上衣、黑长裤,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孩。
女孩瞥了玉海柔一眼,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找谁?”她的口气充斥轻蔑和不耐烦,两手交抱胸前,姿态摆得相当高。
除去一路上好心指点她方向的人不算,玉海柔这一辈子接触的人十根手指头伸出来便绰绰有余,对于人家不友善的态度,她也不确定这算不算正常?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的?
“你好。请问晴姨……上官晴女士住在这里吗?”她的声音相当细柔,秉持着父母的教导原则,天地万物都要真诚以待。
“我们夫人不在,你有什么事?”她睥睨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个要找她家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