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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澈猛地收指将酒杯捏碎,凝眉注视片刻,面无表情地吸掉手上血迹,斜挑起眼角,“好看吗?”
君澈当圣王已有万年之久,千宏却是第一次见他张冰雕似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怒气,再次望向镜中,那个趴着的男子面貌极为模糊,只能从绷紧的背部和极力隐忍的呻吟中判断出是个硬气的人,凛凛神,小心斟酌着词句:“陛下莫非是想拉拢他?”
挥手撤走血镜,君澈道:“和下邪的内战如何?”
“已经占领了五分之一的城池,千原丞相打算再攻克几座就同他们议和。”
冽炎大帝殒世后,魔域分裂成上邪下邪,几万年来纷争不断,两方都想一统魔界,但势均力敌的两域又怕生死相争后仙界乘虚而入,每次也就小打小闹,输了的献上些财物,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不必议和,” 君澈面目忽然阴狠,“直接打到他们老巢,把明王的圣像给我毁了。”
“什么?”千宏大惊失色,“陛下万万不可,即便能够全面侵占下邪令他们俯首称臣,届时上邪也必是元气大伤,如何抵御上面虎视眈眈的仙兵仙将?”
“拿不下明宫,你自刎谢罪。”
“陛下!”
君澈紫色的眼眸转为浅红,千宏心下一颤,知道这是圣王即将暴怒的征兆,寒气扑面而来,险些把持不住,赶紧躬身道:“臣……谨尊陛下旨意。”
从圣宫中走出,千宏暗自纳闷,除了刚刚分裂的几千年,上下两域已经很久不曾斗个你死我活,圣王态度如此坚决,难道当真因为那男子?
君澈当初为了前代圣王千穹崖堕入魔道,背叛自己几万年的信仰,此中艰难他不说自己却明白,只是没想到,不过万年竟为个莫名其妙的男子而乱了分寸。
穹崖,你若在天有灵,可会悔上一悔?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烦恼地甩甩头,心里叹气,影绝少君又负伤在床,没有少君领兵,打到明宫谈何容易?
“咦?千寻大人。”
迎面而来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容貌清冷,远山眉黛间有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贵。
千穹崖未遇到君澈时与圣后曾有一子,便是这位千寻大人,按理他本该是正统的上邪少君,奈何千穹崖鬼迷心窍地为君澈男身受孕,不幸身陨。君澈即位后立千影绝为少君,将千寻与圣后打入冷宫,后来少君力求君澈才答应让千寻跟随岚大人学习占星之术。
千寻一向深居简出,几百年不露面是常事,也难怪千宏面露惊讶之色了。
两人寒暄一阵,淡漠而疏离,千宏正准备离开,千寻忽然出声道:“宏大人,请留步。”
“不知大人还有何事?”
千寻犹豫了一下,终是问:“少君殿下,近几年你可曾见过?”
“殿下?”眉毛一跳,活了三万多年的千宏陡然间嗅到了阴谋的气息,殿下二十年前突然被从边关召回,之后便有了殿下身患怪病的传闻,圣王将他关在宫中静养,亲密如自己也不曾得以探望。
难道,殿下其实是被圣王软禁了?
见千宏表情千寻便知这人也没见过自己弟弟,眉头习惯性皱起,君澈究竟在搞什么鬼?
辞了千宏,千寻推开圣宫厚重的殿门,殿内一如既往的阴森孤寂,黑色的玉石泛着寒冰似的光芒,映衬得座上之人面目更加阴冷。
“陛下。”
君澈拍了拍软塌,示意千寻坐在身旁,淡淡道:“能否替我去趟人间?”
自千穹崖死后,大殿之上的软塌从未坐过两人,便是少君千影绝也未曾得过这般殊荣,千寻神情不变,坦然坐下,却不动声色地保留段距离,“陛下有事吩咐便是,何需向我询问?”
“魔域和人间的通道已被关闭,我要借用别人的身体把你魂魄送去,此法危险,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
“原来陛下也会担心人!若当真觉得愧疚,让我在临走之前见影绝一面就好。”别过脸,声音带上几分冷意,“陛下不必用怪病来搪塞我,影绝即便是得了怪病也不会躺在床上,这不符合他的个性。”
紫眸闪了闪,“影绝本就在人间。”
“什么?”惊疑不定地望向紫衣的君王,可是君澈将表情掩藏得极好,令人实在无从看出端倪,“影绝怎会在人间?”
人间目前归仙界管辖,众魔都低调地缩在魔域,不敢去人间生事。影绝独身前往,若遇到仙界群起攻之如何是好。
千寻咬咬唇,面上隐隐动容,“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