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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缅拿回药盒,走到宛陶身边,从盒中取出大约半数的药丸放到了她手中精致的楠木盒中,又将檀木药盒盖好,递还给了小太监。
姬云野蹙眉道:“你留它何用?”
花缅避开了他审视的目光,嗫嚅道:“也许以后会用得着。”
姬云野眉头不由越蹙越深,是啊,终归有一日她会成为裴恭措的女人,而她若不想为他生孩子,便需要借助这个药物。
可眼下容不得他伤春悲秋,他遂敛了情绪道:“明日一早,天照女皇一行便要回国了,你随我一起送他们出城吧。”
“这么快?”花缅愕然。
“他们已经来了好些日子了,你只顾玩,也不去拜见拜见女皇,现在他们要走了,你倒吃起惊来。”
花缅心下惭愧,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今日便去拜会一下可好?”
姬云野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他当即命黎末备了马车,三人雷厉风行地向天照行馆行去。
到了行馆,他们竟然扑了个空。下人说女皇和皇夫方才还在馆内,眨眼便没了踪迹,想来并未走远,怕是在哪处赏景也说不定。
花缅打了招呼便带着姬云野满园子逛了起来。转过花团锦簇的后花园,过了月亮门,来到一处幽僻的小园,园中植满墨竹,只有一条鹅卵石甬道连通着不知明的空间。
花缅戏谑道:“此处倒是幽会的好去处。”
走至甬道的另一端,又是一个月亮门,门外是大片乱石嶙峋的假山,假山上除了爬满藤萝,更有流水潺潺流入假山脚下的浅溪。
果真是别有洞天。只是还来不及感慨,便听得假山那边有人声传来,细细一听,正是花非烟和凌月。
花缅正准备走过去与二人打声招呼,却听得花非烟道:“姜郎何错之有,追根究底都是烟的错。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望你能成全。”
花非烟的话让花缅惊得目瞪口呆,她看向身旁的姬云野,却见他眉头轻蹙,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
“谁?”
伴着一声喝问,凌月的身影转瞬便来到眼前。待看清来人,他不禁一怔。
花非烟随后而至,见是他们二人,也是一愣。她眸光一暗,沉声质问道:“你们听到了什么?”
这是花缅第一次正式面对女皇,面对这个给了她生命的女子。此时的她,不同于当年生产时的温柔秀美,也不同于寿宴上的威仪贵雅,而是于平易近人的清和静美中不失上位者的雍容大气,虽已是徐娘半老之龄,却保养得如同花信年华。二人男俊女俏,可谓佳偶天成,不成想,却是郎有情而妾无意。
花缅轻笑道:“虽然没听到多少,但似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见二人皆是一副震惊的神情,花缅眸光顿冷,她看向凌月道:“我是该叫你阿月,还是该叫你姜神医呢?”
凌月瞳孔骤然一缩,身子不由僵直。
花缅之所以会把他同姜孟涯联系起来,一是姜姓极其少见,二是他精通医术,三是十五年前他与女皇成亲之时正是姜孟涯隐退之日。如此多的巧合,如何让她不怀疑?而他的神情已经告诉她,她猜对了。
花缅心中一阵悲凉,既为凌月,也为自己。凌月爱女皇如斯,却换来她的一句“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望你能成全”。自己对凌月信任如斯,却换来他对野哥哥的见死不救而任由自己痛彻心扉。
此刻她亦终于明白成昭帝为何会给她取名花缅了,原来这其中还包含了他对花非烟的浓浓情意,花缅,即是对花非烟的深切缅怀。
成全吗?即便凌月能够成全他们,皇后又如何成全?国家又如何成全?难道他们还能放弃家国私奔不成?想到私奔,花缅眸中不争气地盈满了泪水。曾经他也跟姬云野相约过私奔,可最终还是败给了他的国家。
花缅轻轻勾起唇角,眼泪便泫然而坠:“为什么?”为什么隐瞒身份?为什么不救野哥哥?
凌月自是知道她话中的意思,然而他张了张口,终究没有成言。
花缅冷笑道:“你这样冷血冷情没心没肺的男人,活该得不到女皇的爱。”
凌月身躯一震,他眸光复杂地看着花缅,余光中,花非烟正费解地看着他们二人。
凌月眼中的痛楚和伤怀是如此浓烈,花缅深知自己将话说重了,然而和自己此刻的悲伤失望相比,她觉得那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狠狠擦了擦决堤而出的泪水,她拉起姬云野的手转身便走,身后是凌月带着痛意的呼唤,她却始终没有回头。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