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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多层阁楼已被包下,除了请柬之人,其余不得入内,正是高殊邀请了亲朋好友同龄之人前来喝酒庆生的地方。阁楼一层,前厅是男宾吃酒之处,后堂是女宾聚集之处,楼上有客房供众人休息所用。自从上回慕含娇喝茶没有请高云旖之后,每回高云旖见了她都要冷言冷语几句,甩眼色给她瞧瞧。就比如说现在,慕含娇刚刚一到,高云旖便领着她的狐朋狗友围了上来,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含娇妹妹来得挺早的呢,这手上抱的是什么?”高云旖的目光当时就落到了慕含娇手上用绸缎袋子装着的画卷上头。慕含娇一看她气势逼人,也只好如实回答:“是含娇给三表哥备的生辰礼。”高云旖嗤笑了一声:“妹妹这是花重金买了哪个名家书画要送给三哥么?”慕含娇答道:“只是含娇拙笔,并非什么名家书画。”“妹妹还真是有心了,竟然亲笔作画相赠。”当时高云旖就带着她的狐朋狗友哄笑一堂,大家都在说慕含娇真是煞费苦心,自己作画送给高殊。高云旖犀利的目光,落到了慕含娇手上的那幅画,轻笑道:“不如,含娇妹妹将你的亲笔大作拿出来给大家都鉴赏鉴赏?”慕含娇道:“毕竟是送给三表哥的,他都还没过目,先让你们看过,不太妥吧?”“有何不妥,让我们见识见识嘛,我也是好奇,想看看慕姑娘画技如何?”“就是,等送给了三公子,他拿回去慢慢看。”“不拿出来看,莫非是怕见不得人……”“……”慕含娇还没有反应,高云轻先被她们气得不行,当时就道:“我姐姐的画独一无二,三哥都是苦苦相求,姐姐才答应相赠,你们这些浅薄之辈,一辈子都没见识过,看了小心闪瞎了眼!”慕含娇赶紧将她护在身后,安抚道:“小可怜,别激动,小心身子,让她们说去吧。”高云轻道:“姐姐,你就给她们看一眼吧,叫她们望尘莫及!”高云旖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知道,怎样让我望尘莫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慕含娇推脱不掉,有些头疼,只好答应下来:“那好吧。”于是在众人瞩目之下,慕含娇将画从锦袋之中取出来,和高云轻一起,一人托着一边,展开来给大家过目。可见,整张纸几乎都被染成了夜空蓝色,天空上一轮明月,还有无数星辰,海面上成千上万的浅黄色水母,紧紧包围着一艘船,还能看清船头甲板坐着一对父女的背影,纸张很大,一眼看去仿佛身临其境。慕含娇可以预想到,不管她画成什么样,高云旖带着她的狗腿子出来,都会将这幅画批得一无是处。果然,又是上回那个周琼,自以为是太傅之女,洛京第一才女,前世嫁给了高殊之后,经常跟着高云旖一起欺负她。周琼当时便上来评头论足:“作画大忌就是又脏又乱,没有画面,没有意境,色彩搭配不当,还没有情感融入……慕姑娘的这幅画,刚好集齐了以上所有忌讳,阿琼眼拙,还真是看不出来画的究竟是什么,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高云旖笑了笑:“哪四个字?”“一塌糊涂!”“哈哈……确实一塌糊涂,黑糊糊的,全不知道在画什么,这也能称作是画?还不如我随便将墨往纸上一泼呢,就这样的画作也好意思拿来送给三公子做生辰礼。”“人家小地方来的,不识大体也不能怪她……”高云轻要被她们激怒了,慕含娇将她拉住,使了个眼色,才咬着唇没说什么。等她们一言一语,说得差不多了,高云旖才唇角微扬,略带得意,说道:“含娇妹妹,大家实在没见识过如此‘独特’的画,语气稍微重了些,还望妹妹不要介意。”慕含娇倒是淡然自若,语气温和谦卑,道:“我这幅画,识货的才看得出其中奥妙,大家都是金枝玉叶,平日里养在深闺的人,眼界有限,欣赏不来,确实也怪不得你们。”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这丫头也太狂妄了吧!高云轻也跟着慕含娇附和:“对,她们是欣赏不来的,也只有三哥博古通今,才能看懂。”高云旖不以为意:“那含娇妹妹可说说,你这画的是什么?”慕含娇抿唇一笑,解释道:“含娇曾经跟云旖姐姐说过的,你忘了?”高云旖一愣:“何时说过?”慕含娇道:“不仅跟你说过,在座的各位,许多都听过。”慕含娇指着画,解释:“这个是船,船在海上,正是夜晚,深蓝是天,浅蓝是海……天上的白色是月亮和星星,海上的白色是灯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