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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瑀宸摇头,“男孩子嘛,谁不是这么长大的。”话虽这么说,却知道劝沉默也没用,只起身道,“我去书房了,今晚不用等我,你早点睡。”沉默点头,“你别太晚了。我也打理家里的事,就不像你这么忙。”秋瑀宸笑,“你效率高,我自愧不如。”沉默踹他,“快走吧。”秋瑀宸向外走,却看到安管家拿着件厚厚的滑雪外套往下走,正是沉默买给迟慕瑀的。秋瑀宸问道,“怎么了?”安管家连忙躬身道,“刚才看到迟少爷在花园里堆雪人,属下见他穿得单薄,所以拿件衣服下去。”秋瑀宸皱眉,却是伸手将衣服接过来,“知道了。”安管家看秋瑀宸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话,秋瑀宸挥手道,“我自己去看他。”秋瑀宸走到花园,却没有看到迟慕瑀,眼前的雪人明显比刚才在照片上看到的大,而且已经拍好了,雪球还是那么浑圆平滑,一点都不像是落了几小时雪的破败样子。秋瑀宸想到安管家说迟慕瑀刚才在这里,如今这雪人绝对是他又堆的,给他时间让他背书,出来玩雪也就算了,如今小默和慕宸都回去了,他还在这惦记,这孩子从小最懂事,没想到一玩起来倒是丝毫不知收敛,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秋瑀宸蹲下身,在地上捡了一节树枝,在雪地上写了七个字,“业精于勤荒于嬉”,转身就回了书房。迟慕瑀本来在背书,偶尔一抬头,就看到外面又是雪花纷扬,心里总是想到默默爹爹说得二叔看不到雪人的样子,于是决定自己将雪人重新堆好,然后用大伞罩住,这样就算到了明天早上,雪人既不会化,也不会因为落雪而坏了形状,只要稍加修饰,就比今天的更大更漂亮了。他将雪人弄好,自己看了看,倒是很满意,于是绕到前面去找大伞,花园在库房后面,大伞本就很重,迟慕瑀又不能拖在地上,等将伞好容易抱了过来,还没撑起来,却看到地上的七个字,迟慕瑀呆呆地站在那里,知道是二叔回来了,而且,还来过了这里,低下头,七个字就写在雪人旁边,清清楚楚,这么大的雪,竟还没有将字迹盖住,看着那七个字,想到二叔的愤怒和失望,心里的委屈像绝了堤似的,却是咬紧了下唇默默将大伞斜斜地撑着遮住了雪人,自己跪在地上,用手指将二叔留下的七个字描了一遍又一遍,雪花落在头上,身上,刚堆成的雪人还有大伞庇护,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任凭雪片落了一身。不知写了多少遍,直到雪水透过裤子渗到膝盖,才站起身,飞一般的跑回去,一路扬着头跑回去,逆风的方向,雪片仿佛箭一样射出去,他不想低头,他怕眼泪落下来,父亲说过,男人,即使受了委屈,也绝对不能哭。可是,他忘了提醒自己,他才十一岁,还只是个孩子。迟慕瑀回房间换衣服,将膝盖到小腿都被雪浸透了的裤子都换成了绒绒的黄色家居服,将头发擦干,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穿着暖暖的傻傻的默默爹爹买的卡通棉拖鞋去秋瑀宸书房。秋瑀宸看迟慕瑀进来,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伸手接过他双手捧过来的书,却是放在了桌上,道,“经济学。”基本概念迟慕瑀肯定是知道的,“经济学是对人类各种经济活动和经济关系进行理论的、应用的、历史的,以及有关方法的研究的各类学科的总称。经济学又称——”秋瑀宸却并没有让他再背下去,又问道,“古希腊的经济思想。”迟慕瑀道,“色诺芬的《经济论》,柏拉图的社会分工论,亚里士多德,关于商品交换与货币的学说——”秋瑀宸问道,“色诺芬《经济论》的主要内容,柏拉图的社会分工论是哪一年在哪一本着作提出的,亚里士多德的经济思想又出自哪里,和古希腊的社会背景经济条件有什么关系?”迟慕瑀整理着二叔的问题,将自己知道的一些都说出来。秋瑀宸再问得详细些,他便很难说出什么,色诺芬的《经济论》他根本不可能去读,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虽然接触一些,但绝对是在哲学而不是经济学的范畴。秋瑀宸看他低了头,只是换了下一个题,叫他论述西欧经济学的发展。迟慕瑀没有背完书,说到杰文斯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就说不下去了,只是低头道,“对不起,二叔,我还没有看到那里。”秋瑀宸依然没多话,又道,“圣彼得堡矛盾。”迟慕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脚趾在棉拖鞋里蜷起又伸展,将头埋得更低了,“对不起,二叔,我还没有看到那里。”秋瑀宸道,“理性预期。”迟慕瑀恨不得将头低到酸痛的膝盖里,“对不起,二叔,我还没看到这里。”秋瑀宸的脸仿佛僵成了青色,“边际效用。”迟慕瑀背了几句,却怎么也接不上来,终于又垂下头,“对不起,二叔,我记不清了。”秋瑀宸站起身,将厚厚的课本交到迟慕瑀手上,迟慕瑀低下头,露出的一小段脖颈也因为主人的羞愧而变成了淡粉色,秋瑀宸转身重新回到自己宽大的书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