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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丘扬,你笑什么?你觉得我是寂寞么。”随着高速国道上越来越接近S市出口的路标,我的心情越发忐忑不安。
“不会。我是在想,你愿意把这些都告诉我,是因为你爱上我了?”
我说你让我睡一会儿吧,刚才的话你当笑话听好了。
到达云江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先见了石东的主治医生,一位六十多的老教授。
他告诉我说,石东失忆了——确切地说,是选择性失忆。伴随错乱片段以及精神逻辑障碍。
“失忆?!”我记得昨晚来通知我的护士就在电话里这样提过,我光顾着恐惧,压根来不及在意。
我越发忐忑不安了。简直想象不出等下要面对的这个男人,将会是什么一种配置的!
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我看石东。
他瘦了好多,双颊和眼窝都陷了进去,眼角嶙峋的伤疤更突兀了。
他的目光有点呆,有点悲伤,还有些夹杂不清的焦灼与不安。
上半身倚在躺床上,下半身蜷曲在被子里。
邵丘扬的保镖恰到好处地摔断了他的尾椎骨。用大夫的话说,他下半辈子如果还想站起来,可能要付出比张海迪姐姐还要大的努力。
“石东在醒来的时候就提出要见你,他反复在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坏人伤害。
可是我们经过测试,才发现他不能完整地叙述很多事。包括他的父母是谁,他被谁打伤的,甚至现在是哪年,当下时政新闻之类的统统不了解。”
老大夫看了看石东的脑补扫描报告,黑乎乎一团团跟癌细胞似的:
“我们怀疑,他的记忆似乎停滞在好些年前的某个深刻片段上。近年来发生的事,他都不太清楚了。”
“近年来?”我倒吸一口冷气:“他刚刚…。。一头雾水地问我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他到底记得什么忘记什么了!”
“杜小姐,你跟他生活了很久,总该比我们更了解他。所以我们建议,还是由你进去跟他稍微聊聊。对他的后续治疗也能提供大大的帮助。”
“不行!”邵丘扬一直站在我身后,半晌不曾出声。这下一开口就把人家大夫吓着了:“这位?”
我拉了拉邵丘扬,我说不要紧的。
“这里是医院,他半身又不能动。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何况,我怎么觉得……。”
我有点预感,怎么觉得石东刚才提出来的那番话好像跟四年前他被人打伤的事有关呢?
当时他重伤昏迷了三个月,醒来后记不清一切细节。我们所有人都忙着悲伤,也只把那件绑架当成意外的灾难。
“七月?!七月你来了……我怎么会在这儿,你没事吧?杜老师呢?他也没事吧!”石东见我进来,一下子从病床上翻了起来。
我:“!!!”
我爸爸?我爸爸已经走了四年了,石东居然没有那之后的记忆!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紧紧靠着坚持陪我走进来的邵丘扬。
石东的一只手是被固定在床铺上的,就像一匹被铁链拴住的够,让我稍微有点不那么害怕了。
“阿东,你都记得些什么?”我别过脸去,胸腔灭出一口浊气。
“昨天,那群畜生……他们把你绑在仓库里。我去的时候找到了你,然后打了起来——”石东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看着看着,眼睛里竟然有激动的泪水一般。
昨天。。。。。。绑架……我大脑嗡了一声,瞬间抽空。
此时石东的单手还固定在栏杆上。整个人像个狼狈的败犬,他摇了摇瘦削的肩膀,试着向我伸手:“七月你怎么了?你的头发留长了?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奇怪!这个男人是谁?他是说啊!
你不是说好会等我当兵回来的么——”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记忆,貌似真的是从四年前发生那场意外的时候开始错乱断档了!
他不记得后来的事,不记得我们是怎么从相濡以沫走到咬牙切齿的。
他忘记了这三年来我所受到的一切非人待遇?!
我捏着拳头,一步步往后退。石东骨碌一声翻下地,干瘦的手臂就这样拖着笨重的大铁床。邵丘扬拦在我身前:“七月,他这个样子也说不出什么,我们回去吧。”
“七月……七月你不要我了?”石东的眼睛里好多悲伤。就像当初我送他入伍时的车站上。他一脸倔强却又委屈地对我说:“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