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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后才会回家,所以家里的大小事,都落在父亲肩上,督促李华媗学习,便成了他重中之重。
李华媗五六岁时就觉得父亲苍老,同学的父亲一个个虎生虎气,昂首阔步,而她父亲瘦长的身子,向前佝偻,走路时头垂得很低。满头银发,白多黑少,简直像个糟老头。
“该弹琴了。”这声音继续在李华媗脑海中萦回。李华媗心底禁不住萌生了一种冲动,忽然起身扑向阳台,朝楼外连呼喊了两声:“爸爸!爸爸!”
突如其来的惊呼,楼下的母亲跑上楼来,呵道:“媗媗,你在打电话吗?能不能小一点声。”母亲误以为她在楼上给父亲打电话。当看到女儿手上未拿电话,站在阳台上呼喊,还以为真是她父亲来了。现在正是假期,虽然媗媗父亲说过不会踏进这地方一步,气头上的话,说不准的。假若真是在这个时候来了,那尴尬谁都会受不了。母亲急忙走上阳台,朝楼下张望。哪里有媗媗父亲的影子?虚惊一场。只听女儿凄然地朝她说了一句:“妈,你心虚了。”
唐明哲看到父亲的生意不像早些年那么景气,十多年前租下的这家门面,还是那个老样子,门面上的招牌都塌了一半,支撑的铁架不堪风雨侵蚀,锈迹斑斑。是竞争太强,生意难做吗?与父亲同起步的人,一部份已经成了县城里生意场上数一数二的大款,早从门面转型经营起大宗商场,叱咤商界风云。然而也有一部份人沾上了毒和赌,被时代的洪流湮没,销声匿迹。父亲仍还在坚持,算得是中间派了。商海沉浮了十几年,父亲这条商船在风雨中飘摇,不进则退,下世的光景渐渐显露。
“明哲,你来得正好。刚到了一批货在车站,车已经叫好了,你过去帮我拉回来。”唐明哲还没有进店就被父亲瞅到了,大声嚷着吩咐儿子来帮他的忙。
“呀!呀!唐老板,这是你的公子爷呀!都成了大帅哥了。你不是说自己才三十出头?看你就是在骗人。”一个二十的大姑娘,从衣架后转了出来,奚落着她的老板。
唐老板眯眯笑道:“臭丫头,你嫌我老吗?”那姑娘羞红了脸,急忙转过身。
唐明哲见父亲与店里雇员打情骂俏,不以为然。兔子不吃窝边草,父亲却是一个爱吃窝边草的人,而且尤喜欢吃鲜,店里的女服务员,一两年就要更换一拨。这条街上爱风流的名声,比他的店牌响得多。
父亲一直做的是中高档服装生意,门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店里雇着三四个服务小姐。多年的经验,父亲对时尚的脉搏还是把握得比较准,他的心态始终保持着年轻,不即不徐跟随着城市发展的步法,所以服装的定位适当,每个月下来的收入,都在三四万元左右。按一般推算,唐明哲一家该早步入小康行列。事实上唐明哲与他母亲仍徘徊在温饱阶段,有时还接近于贫困。因为父亲只顾生意不顾家,身上的钱从来没有落过母亲口袋,全被别的女人掏去了,除负责唐明哲学费外,生活上的开支,大都是母亲的工资维持。唐明哲也恨过父亲,还没有哪个男人像他这样,把家撂在一边。
从车站拉回货,父亲说大伯来了,住在酒店。这个大伯还是唐明哲去峨眉前见过,靠做古懂起家,在省城置了产业,全家人都迁进了省城,与他们一家因而渐渐地少了来往。
中午父亲将他带进了县城高档的三星级酒店,在没有四星级、五星级酒店出现之前,这家酒店仍然独霸一方。雄傲的姿态,过去唐明哲从前面经过都望而生畏,招牌上标价260元一夜的普通房,足令他砸舌。如今就在它的斜对面,又有一家四星级酒店已破土开建,领雄十年的这家酒店,慢慢将退去它夺目的光环。
大伯住在208房间,父亲轻轻敲了两下。开房门的不是大伯,是个二十六七的艳丽女子。唐明哲暗暗吃惊,过去大伯一家没迁去省城之前,是他们唐家最模范的丈夫。对父亲的风流病没少呵斥过,说父亲是唐家的败家子,色字头上一把刀,将来死在路边没人收尸。这个唐家懂得赚钱,却又正派不沾花惹草的代表人物,在酒店开房,竟然藏匿着女人,世道真的成了有钱就花心的世道了吗?…ww。23sn
第七章 焕发青春
ww。大伯的笑声比以前更加爽朗了,腰板挺得很直,曾经斑白的头发,焗过油后,特别乌黑发亮,面色红润,焕发着青壮年的神采。身上穿着一袭绸缎睡衣,像是刚起床不久。
大伯走近唐明哲,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说道:“明哲啊!到底练过武把式,立着就有一股神威。很好!很好!你父亲要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唐家算起来只有两个男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