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页)
时,众小厮竟唬得魂飞魄丧。至于中间有什么过节,有甚样的故事,没有交代。曹公大笔,写这类事情时,老到含蓄,给读者留下巨大的空间。
众小厮为什么魂飞魄丧?因为他们都知道,焦大再胡唚下去,就要供出贾珍来了。贾珍爬灰,跟他的儿媳妇、贾蓉的老婆秦可卿有一手。专家考证出,原本中有一回“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写秦可卿与家公贾珍*,被丫环撞见,自己在天香楼上了吊。曹公把这些内容删掉了。人们只能凭一些蛛丝马迹作出种种判断。
“养小叔子”比较好理解,是指做嫂子的,与丈夫的兄弟偷情,乃至做婶子的跟子侄一辈的关系暧昧。与“爬灰”一样,都是族中辈份不同的人的*行径。让人蹊跷的是,书上描写,焦大骂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时,一旁的“凤姐和贾蓉也遥遥的听见了,都装作没听见”。这里面的文章就大了去了。
王熙凤这个人在书中的形象,除了泼辣干练,心肠有点那个之外,个人生活作风上并没有什么出格的描写,倒是她常常去捉别人的奸,包括捉她自己丈夫的奸。其实,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发现曹公所作的诸多暗示。 。 想看书来
焦大的大实话(2)
首先就是贾蓉。贾珍的儿子,“草”字辈的哥儿。王熙凤是他婶娘。第六回,贾蓉到王熙凤家借一架玻璃炕屏,进门的模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目清秀,身段苗条,美服华冠,轻裘宝带”。凤姐说他来迟了,昨天已经借出去了。贾蓉便笑嘻嘻的在炕沿上半跪着求婶娘开恩。熙凤逗他够了,答应把炕屏借他。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叫“蓉儿回来”。接下来这一段,写的实在是暧昧得很,“贾蓉忙回来,满脸笑容的瞅着凤姐,听何指示。那凤姐只管慢慢吃茶,出了半日神,忽然把脸一红,笑道:‘罢了,你先去罢。晚饭后你再来说罢。这会子有人,我也没精神了。’贾蓉答应个是,抿着嘴儿一笑,方慢慢退去”。到底什么事,晚饭后贾蓉来了没有,没写。曹公是让读者自己猜吧。其实王夫人就猜过她一回。那次贾母房里的粗使丫头傻大姐拣得一个花红柳绿的绣春囊,那上面绣着“两个人,赤条条的相抱”。傻大姐竟以为是“两个妖精打架”。谁有这伤风败俗的玩意儿?王夫人毫不犹豫,一下就怀疑到了凤姐头上。
后头第六十八回,“酸凤姐大闹宁国府”,凤姐想着贾蓉竟背着她帮贾琏偷娶尤二姐,心中那个气恼,“又指着贾蓉道:‘今日我才知道你了!’说着,却把脸一红,眼圈儿也红了,似有多少委屈的光景。”贾蓉吓得“天打雷劈”的赌咒发誓,“凤姐瞅他一眼,啐道:‘谁信你这——’说到这里,又咽住了”。一个负心汉的可鄙形象,早已跃然纸上;凤姐心中的难言之隐,也一目了然了。
这类事,原本见不得人。贾蓉到了忘乎所以的时候,也不打自招,当众标榜。那是他死了爷爷,热孝在身,便和姨娘丫头*打闹,丫头们说他,他竟恬不知耻道:“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谁家没有*事?别叫我说出来。”好像他还嫌干得不够似的。
对这类事情,贾府里的最高权威贾母,她老人家又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呢?当贾琏偷腥,被王熙凤拿了双,王熙凤醋海翻波,大吵大闹。贾母劝她的那番话,说是馋猫偷腥,司空见惯的事儿,不值得大惊小怪!
柳湘莲也说过,宁府里除了那两个石狮子,只怕猫儿狗儿都不干净。
看来,焦大说的全是大实话!
可惜自古说实话的人大抵没有什么好下场。历史证明,当统治者的利益和尊严受到挑战的时候,功劳再大,资格再老都是空的。可怜焦大被众仆人捆到马圈里,用土和马粪填满他一嘴。
事实最无情,实话如谶语。几年之后,贾府被抄,焦大看见弄到这步田地,号天跺地大哭:“我天天劝这些不长进的爷们,倒拿我当作冤家……”说着就要拿头撞墙。
焦大全书就只出现过这两次,最终归属也没见有什么交代,可留给人的印象却至深至大。脂砚斋在焦大第七回骂人的话后面有一段批语:“忽接此焦大一段,真可惊心骇目,一字化一泪,一泪化一血珠。”焦大是唯一一个见证贾府盛衰兴亡全过程的人。他功劳再大,也毕竟是个奴才。他的前后两番话语,并非一个奴隶的觉醒,相反,他自认为是贾府的功臣,也希望这大树不倒,自己也好享受一份阴凉的。看到这些不肖子孙,连日日安富尊荣坐享其成都嫌不够,都不老实,还要干出动摇根基的劣行,他是痛心疾首,他是死不瞑目。焦大的话,读来确